寒风卷着细碎的雪粒,在荣国府后院的井台边打着旋儿。
陆远玄色大氅的下摆被风掀起,露出里面暗红色的锦衣卫制式棉甲。
他盯着贾宝玉手腕上那几道新鲜的抓痕,眼神锐利如刀。
宝二爷,陆远声音不高,却让周围嘈杂的人声瞬间安静下来,这伤是怎么来的?
宝玉浑身一颤,下意识将手缩回袖中。
他苍白的嘴唇抖了抖,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旁边的袭人急忙上前,却被赵烈一个眼神钉在原地。
大人!王夫人突然扑过来,挡在宝玉身前,我儿自幼体弱,受不得惊吓...
陆远冷笑一声,绣春刀地出鞘半寸,寒光映在王夫人惨白的脸上:王夫人,本官再问最后一次——贾宝玉昨晚在哪里?
园子里静得可怕,连风声都仿佛凝固了。
梅树枝头的积雪地落下一团,砸在井台边的绣花鞋上。
宝玉突然崩溃般跪倒在地:是我...是我害了金钏...
他双手抱头,眼泪大颗大颗砸在雪地上,昨儿在她屋里...太太突然进来...
王夫人脸色骤变,一把捂住宝玉的嘴:胡说什么!
她转向陆远,声音发颤,大人明鉴,这孩子魔怔了...
陆远一挥手,两名锦衣卫立刻上前架起宝玉。
少年像片落叶般瑟瑟发抖,月白绫袄的袖口滑落,露出更多青紫的掐痕。
带走。陆远简短下令。
且慢!王夫人猛地拽住陆远的披风,大人要抓就抓我!金钏是我逼死的!
她佛珠散落一地,那贱婢勾引我儿,我不过骂了她几句...
陆远眯起眼睛。
王夫人鬓角渗出冷汗,精心梳理的发髻散了几缕,在寒风中可怜地飘着。
她突然跪在雪地里,全然不顾青缎灰鼠褂沾满泥雪。
昨儿申时,我撞见这贱婢拉着宝玉的手...王夫人声音越来越尖,我就打了她两巴掌,骂她下作小娼妇...
她突然抓住陆远的靴子,可我真没想逼死她啊!
王熙凤急得直跺脚:太太!您糊涂了!
她金丝八宝攒珠髻上的步摇乱晃,在阳光下划出刺目的金光。
陆远缓缓蹲下,与王夫人平视:你当众羞辱她?
我...我让周瑞家的把她撵出去...王夫人眼神闪烁,谁知这丫头性子这么烈...
陆远突然一拳砸在井台上,惊得众人齐齐后退。
赵烈。陆远突然开口,《大明律》第二百四十三条,逼死人命者,当如何?
赵烈抱拳,声音洪亮:杖八十,流三千里。若为官宦家眷,可酌情减等,但仍需当众责罚以儆效尤!
王夫人瘫坐在地,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王熙凤急忙上前:陆大人!金钏不过是个丫头,我们贾府自会...
掌嘴二十。陆远冷冷地打断她,赵烈,执行。
赵烈大步上前,铁手套在火光下泛着寒光。
王夫人尖叫着往后缩,被两个锦衣卫按住肩膀。
周瑞家的想冲上来,被一脚踹翻在雪地里。
第一下!
赵烈的巴掌带着风声落下,的一声脆响,王夫人头上的金钗应声而飞,一缕头发散了下来。
她保养得白嫩的脸上立刻浮现出五道红痕。
住手!王熙凤厉声喝道,陆大人,我叔叔是京营节度使王子腾!你...
陆远看都不看她,只是轻轻抬手:继续。
第二下!
王夫人的嘴角渗出血丝,精心涂抹的胭脂糊了半边脸。
她开始嚎哭,声音像被掐住脖子的老猫。
园子里乱成一团。
几个婆子想上前,被锦衣卫的刀鞘逼退。
宝玉瘫在地上,两眼发直,嘴里喃喃念叨着什么。
袭人扑过来想护住他,却被一个锦衣卫拎着后领丢开。
第五下!
王夫人的脸已经肿得像发面馒头,鼻血滴滴答答落在雪地上,晕开一朵朵小红花。
她的诰命夫人冠歪到一边,露出里面灰白的发根。
王熙凤突然跪下来,膝行到陆远面前:陆大人,求您开恩!太太年纪大了,经不起...
陆远俯视着她,嘴角勾起一丝冷笑:王熙凤,你管家这些年,府里死了多少丫鬟?需要本官一一查证么?
王熙凤像被雷劈中似的僵在原地,涂着蔻丹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第十下!
王夫人已经哭不出声了,只是机械地随着巴掌左右摇晃。
她的耳朵里流出细细的血丝,昂贵的青缎褂子沾满了雪水和鼻涕。
宝玉突然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嚎叫,爬起来就要往井台冲:金钏!是我害了你...
几个锦衣卫七手八脚地按住他,他却在雪地里打滚,像个撒泼的孩童。
第二十下!
最后一巴掌落下,王夫人像破布口袋一样瘫软下去。
她的脸已经看不出原本的模样,嘴角撕裂,一颗金牙明晃晃地掉在雪地上。
陆远整了整手套,环视四周。
贾府众人像被施了定身法,连大气都不敢出。
只有火把燃烧的噼啪声和远处隐约的啜泣。
今日小惩大诫。陆远的声音不大,却字字如刀,再有草菅人命之事,本官必奏明圣上,彻查贾府。
他说完转身就走,玄色披风在雪地里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
锦衣卫们整齐列队跟上,铁靴踏碎了一地冰凌。
出了荣国府大门,晨光已经染红了东边的云彩。
陆远翻身上马,忽然听到脑海中的一声轻响:
【王夫人受到惩罚,奖励300积分】
他嘴角微扬,轻夹马腹。马蹄声如雷,惊飞一树寒鸦。
转过街角时,陆远回头看了眼荣国府那对张牙舞爪的石狮子,眼中闪过一丝深意。
大人,接下来...赵烈策马靠近。
陆远摸了摸袖中那截染血的指甲:去查查贾府这些年的人口变动。特别是...突然消失的丫鬟。
晨光中,锦衣卫的马队像一条黑龙,游向京城深处。
荣国府的大门在他们身后缓缓关闭,发出沉闷的响声,像是叹了一口长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