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神圆满的修为,加之《周天星辰诀》与逍遥道域对虚空之力的精妙掌控,使得林清玄此时的隐匿能力达到了一个全新的高度。他如同夜色本身的一部分,无声无息地穿梭在迎客城复杂的街巷与阵法光幕的间隙之中,即便偶尔有巡逻的巡天卫掠过,也丝毫未能察觉他的存在。
很快,他便再次来到了城西那座属于黑曜石商会执事的庄园之外。
庄园依旧守卫森严,阵法光芒在夜色下流转不息。但此刻在林清玄的感知中,这些防御并非无懈可击。修为提升后,他的神识更加敏锐,能清晰地捕捉到阵法能量流转中那些极其细微的、周期性的波动间隙。
他并未急于潜入,而是先远远绕行一圈,更加仔细地感知着庄园内部的能量气息。很快,他便锁定了一处位于庄园西北角、靠近假山区域的地下能量源。那里气息阴冷晦涩,与之前感知到的“蚀灵菌”以及那个暗堂成员的气息同源,正是暗堂巢穴的所在。
同时,他也感应到了自己之前种下的那一点【跗骨星尘】的微弱标记,依旧残留在地底巢穴的入口附近,并未被清除。
“就是这里了。”林清玄心中一定。他选择了一处阵法波动最为薄弱的瞬间,逍遥道域微微扭曲周身光线与空间波动,整个人如同鬼魅般,毫无声息地穿过了最外层的防护阵法,悄无声息地落入庄园内部,借着一片花木阴影遮掩了身形。
庄园内部明哨暗哨不少,但对于神识强大的林清玄而言,他们的位置和巡逻规律一目了然。他如同未卜先知般,总能恰到好处地避开所有视线,一点点向着西北角的假山区域靠近。
假山区域布置得颇为雅致,但在林清玄眼中,此地却暗藏杀机。几处看似普通的山石背后,都隐藏着极其阴险的触发式禁制。
他小心翼翼地避开这些禁制,最终来到一处看似用于景观排水的狭窄石洞前。标记的感应从此处向下延伸。
洞口被一道巧妙的幻阵遮蔽。林清玄指尖星辰真力吞吐,如同最精密的钥匙,轻轻点在那幻阵的几个节点上。幻阵微微一颤,露出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向下的狭窄石阶。
一股混合着药材、腐蚀物以及淡淡血腥味的阴冷气息顿时从下方涌出。
林清玄毫不犹豫,闪身而入,同时反手将幻阵恢复原状。
石阶向下延伸数十丈,尽头是一扇厚重的黑铁大门,门上刻满了隔绝神识和声音的符文。门口并无守卫,显然里面的人对入口的隐蔽性极为自信。
林清玄将耳朵贴近铁门,神识如同最纤细的丝线,小心翼翼地穿透门上的符文缝隙,向内探去。
门后是一个不小的地下空间,被开辟成数个石室。此刻,在其中一间最大的石室内,正有两人在低声交谈。其中一人的气息,正是那个被【跗骨星尘】标记过的暗堂成员!另一人的气息则更为强大,达到了化神中期,语气中带着上位者的威严。
“…废物!区区一个散修都收拾不了,反而折损了‘蚀灵巢’,让仓库蒙受巨大损失!刘执事对此极为不满!”那个威严的声音训斥道。
“堂主息怒!”标记男的声音带着惶恐,“属下也没料到那墨辰竟如此棘手,不仅能瞬间化解蚀灵菌,还能反向追踪…属下怀疑,他绝非普通散修,背后定然有高人指点,或者…其身怀异宝!”
“哼,不管他有什么倚仗,坏了商会的大事,就不能留他!”堂主声音冰冷,“上次的行动失败,已经引起了一些注意。暂时不要再直接对他出手,以免落下把柄。先从其他方面施压,断了他的货源,坏了他的名声。总会找到机会的。”
“是,是…属下明白。”标记男连声应道。
堂主顿了顿,语气稍缓:“眼下有件更重要的事要你去办。‘那边’传来消息,需要一批新的‘惑心散’,量很大,要求七日之内备齐。这是清单和定金。”
一阵灵石碰撞的轻微声响。
“这么多?还要得这么急?”标记男似乎有些吃惊,“堂主,炼制惑心散的主料‘迷魂花’最近收不上来,库存恐怕不够…”
“不够就去想办法!”堂主不耐烦地打断,“‘那边’这次催得紧,据说是为了对付一个硬茬子,好像是个犯了事的巡天司队长,叫什么…秦锋?要在听证会前让他彻底闭嘴。此事关乎商会与‘那边’的大计,绝不能出任何纰漏!否则,你我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门外的林清玄,心中猛地一凛!
秦锋!惑心散!让对方闭嘴!
果然是他们!而且手段如此歹毒,竟是想在听证会前直接用药物控制或灭口!
“是!属下一定竭尽全力!”标记男听到事关重大,连忙保证。
“嗯。尽快去办。另外,‘那边’还叮嘱,此次行动要绝对保密,尤其是不能引起丹霞阁的注意。那个墨辰似乎和丹霞阁搭上了线,真是走了狗屎运…”
两人又低声商议了一些细节,主要是关于如何尽快搜集迷魂花以及其他辅料。
林清玄将他们的对话一字不落地听在耳中,心中冷笑。不仅找到了线索,还意外听到了对方接下来的阴谋。
他没有打草惊蛇,悄无声息地收回了神识。现在还不是动手的时候,否则只会让对方警觉,改变计划。
他的目标是找到能给秦锋洗刷冤屈的确凿证据,比如那份“错误的情报”原件,或是与巡天司内鬼联系的证据。直接抓一两个暗堂成员,严刑逼供或许也能得到口供,但力度不够,对方完全可以推脱是屈打成招。
必须找到实物证据!
他耐心地潜伏着,等待机会。
大约一炷香后,那名堂主似乎交代完毕,起身离开。石室内只剩下那个标记男。
又过了一会儿,标记男也走了出来,锁好铁门,向着另一条通道走去,似乎要去库房清点材料。
林清玄如同影子般跟了上去。
标记男对此毫无察觉,他来到另一间较小的石室,里面摆放着不少货架,上面都是各种稀奇古怪的材料。他开始对照着一张清单清点起来。
林清玄的目光则快速扫过整个库房。他的神识仔细探查着每一个角落,寻找着可能存放重要物品的地方。
很快,他的目光被库房角落一个不起眼的、带有禁制的铁柜吸引。那禁制的手法,与巡天司内部某些加密储物柜的风格有几分相似!
“就是这里了!”林清玄心中一动。
他估算了一下时间,不能再等下去了。必须速战速决!
就在标记男转身走向另一个货架的刹那,林清玄动了!
逍遥道域瞬间扩张,将整个小库房笼罩!道域之内,空间仿佛凝固,声音、光线、神识都被彻底隔绝!
标记男只觉得周身一紧,仿佛陷入了无形的泥沼,连手指都无法动弹,眼中顿时爆发出无比的惊恐,想要呼喊,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下一刻,一道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他面前,一指点在他的眉心!
搜魂术!
林清玄没有任何犹豫,强大的神识如同利剑般强行闯入对方的识海!
对付这种邪修爪牙,无需留情!
标记男身体剧烈抽搐,眼中神采迅速黯淡下去。大量的记忆碎片被林清玄强行抽取、阅读。
【逍遥系统提示:正在进行强制搜魂… 目标元神反抗剧烈… 正在镇压… 记忆碎片获取中… 发现关键信息:加密铁柜密码:‘赤阳历三七九二,枭’… 发现与巡天司副统领周韧的秘密联络方式及部分交易记录… 发现‘惑心散’炼制地点… 获取完成。目标元神已崩溃。】
林清玄收回手指,标记男软软地瘫倒在地,气息全无,已然变成了一个白痴。
林清玄面无表情,迅速走到那个加密铁柜前,按照搜魂得到的密码,打出几道法诀。
咔哒。
铁柜应声而开。
里面存放着不少东西:几枚加密玉简、一些往来书信、以及…一份标注着“巡天司绝密”字样的任务简报副本!
林清玄拿起那份简报副本快速浏览,正是秦锋小队那次遭遇伏击的任务简报!但其中的任务路线、敌方实力评估,与他从秦锋处听到的截然不同!明显是后来伪造的!
而在一封与周韧的密信中,更是提到了“务必让秦锋无法活着回到迎客城”、“事后必有重谢”等字眼!
铁证如山!
林清玄迅速将这几样最关键的证据收入储物戒,又将铁柜恢复原状,抹去自己来过的所有痕迹。
他看了一眼地上已成白痴的标记男,屈指弹出一缕真火,将其尸体连同魂魄彻底化为灰烬,没有留下任何线索。
做完这一切,他如同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这座地下暗堂,融入了外面的夜色之中。
来去无踪,只带走了一枚足以掀起惊涛骇浪的证据。
回到百解斋,天色已近黎明。
林清玄立刻给秦锋发去一道传讯:“证据已得,足以翻案。静候佳音,按计划行事。”
接下来,便是如何将这些证据,在最合适的时机、以最合适的方式,公之于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