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威的话音落下,那几个原本还在围着林秀清吵嚷的男人,以及周围不少面露焦渴的幸存者,目光瞬间聚焦在他指尖那颗晶莹剔透的水珠上,眼神里充满了近乎狂热的渴望。
“李、李哥!您真是大好人!”之前带头闹事的男人立刻换上了一副感激涕零的表情,“我妈她,她要是能喝口干净水,肯定能好起来!”
“是啊李哥,您这异能真是救苦救难!”
“不像有些人,自己当了领主,就只顾着那几块破地。”
……
附和声此起彼伏,虽然刻意压低了声音,但那矛头指向谁,不言而喻。
苏晴的脸瞬间涨得通红,不是羞愧,而是被这种公然的道德绑架和暗讽气得浑身发抖。
她死死咬住下唇,双拳握得发抖。
她知道李威这是在收买人心,是在用他那点珍贵的异能,一点点蚕食她本就脆弱的权威,但她却无法反驳。
因为她确实拿不出多余的水。因为基地的生存,确实在很大程度上依赖着李威的“奉献”。
林秀清担忧地看着女儿,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楚冉站在稍远处,冷眼旁观。
李威这手玩得漂亮,看似牺牲自己,实则将苏晴置于“不近人情”、“罔顾他人死活”的境地,同时又将自己塑造成了“救世主”的形象。
简单,却有效。
尤其是在这种极端环境下,一点点水的恩惠,足以让绝望的人忘记规则,只记得施予者。
坐在楚冉肩头的菊座把尾巴摇得啪啪响,眼神充满了不屑。
“哎,大家别这么说。”李威故作谦虚地摆了摆手,掌心的水珠却凝聚得更大了些,如同炫耀般,“苏领主也是为了基地的长远考虑,农田是根本嘛。我这点能力,也就能帮大家应应急。”
他看向苏晴,笑容“温和”:“苏领主,你看……王老五他娘确实挺可怜的,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特殊情况特殊对待,你看……”
苏晴紧抿着唇,胸口剧烈起伏。她知道自己如果拒绝,立刻就会成为众矢之的。她甚至能感觉到周围投来的那些带着期盼和压力的目光。
最终,她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按规矩,用水换积分。李威,你愿意‘资助’他,那是你的事。”
她这是在强行维护规则的底线,却也等同于默认了李威可以绕开规则行事。
“好嘞!苏领主果然通情达理!”李威立刻应下,仿佛得到了官方许可。他走到王老五面前,凝聚出一小捧清水递过去,“快拿去给你娘吧。不够再来找我,只要我还有力气。”
“谢谢李哥!谢谢李哥!”王老五感激涕零,捧着水就往回跑。
周围响起一片对李威的称颂声,看向苏晴的目光则更加复杂,甚至带着几分疏离和不满。
李威享受着众人的簇拥,目光状似无意地扫过楚冉,带着一丝挑衅的笑意。
楚冉的心却沉了下去。
李威的势力,比她预想的还要稳固和嚣张。苏晴的处境,恐怕比她自己意识到的还要危险。而她的父母,在这暗流汹涌的基地里,就像是狂风暴雨中无助的小船。
楚冉没理会李威的挑衅,只是轻轻拉了一下苏晴的手臂,示意她跟自己走。
“去蓄水池那边谈。”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李威看着两人走向地下室入口的背影,笑容微微收敛,眼中闪过一丝阴翳,但很快又恢复了那副“乐于助人”的和善模样,继续接受着幸存者们的“感激”。
楚冉没有立刻谈水,而是先抛出了更严峻的警告:“苏晴,老城区人口密度太大,你们这里的危险,可能比我那边要严重得多。”
她简洁地描述了自己遭遇的上万规模尸潮,以及那个能指挥丧尸、会使用类似“魔法”攻击的“燃烧指挥官”。
虽然这些情报之前楚冉就在私聊里简略说过,但是楚冉应对的方案,无论是隔着防护罩打丧尸,还是从直升机上当“人头投石机”,还是斩首行动,7665号基地都无法复刻。
苏晴听得脸色煞白,几乎站立不稳,“那……那我们……”
“所以你们更需要尽快提升防御,而不是内耗。”楚冉点到为止,又问道,“除了丧尸,你最近在外面搜寻物资时,有没有遇到过……奇怪的植物?比如会动,会攻击,甚至……”她想了想,“……会控制丧尸的?”
苏晴茫然地摇头:“植物?没有……外面的植物好像是长得快了些,藤蔓什么的特别茂盛,但会动的……没见过。”
楚冉心中了然,看来那株肉瘤植物是个例,或者老城区中心还有更诡异的存在。
“总之,提高警惕。”楚冉不再多言,转回正题,“水的问题,我可以帮你解决一部分。”
苏晴的眼睛瞬间亮了,充满了希冀。
“但是,”楚冉话锋一转,“不是白送。”
苏晴脸上的光芒黯淡了几分,随即用力点头,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我明白!楚冉姐姐,我……我基地里所有的积分都给你!虽然不多……或者,等第一批土豆收获了,我分你一半!”
楚冉看着她,轻轻摇了摇头:“积分你自己留着。土豆……等你真能顺利收再说吧。”
她指了指外面:“我要的是‘代价’,一个能让外面那一万四千人看到的‘代价’。让他们明白,这水不是凭空来的,是你,苏晴,付出巨大努力换回来的。”
“那个李威即使没日没夜的产水,想要产出100吨水也要等到猴年马月。”楚冉知道她在偷换概率,但她要的就是外面的幸存者产生这样的想法。
之前楚冉看见了,这个李威弄出一个水球都不算轻松,他的异能一天能凭空产十公斤的水就是极限了。
虽然这水灌溉农田有奇效,但对绝大多数幸存者来说,这些都是水看不出差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