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冉离开了她的“基地”，再次骑上来时骑得那辆来时的电瓶车。
肺部的闷痛被一种更尖锐的紧迫感压了下去。
农田还在建造，造好后还要花钱买种子，而她的积分账户里只有可怜的900点。
“种子10积分一包……”她喃喃自语，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电瓶车粗糙的把手，“但怎么赚积分？”
她忽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屏幕亮起，购物软件的推送赫然在目：“9.9元包邮，家庭蔬菜种子大礼包，内含番茄、黄瓜、生菜等二十种！”
现实世界的种子，能不能在游戏弄出来的基地农田里结出果实呢？
算了，明天再去问管家吧。
既然“游戏”的威胁没有想象中的迅速，那还是先回家吧，毕竟菊座还在家中。
回来的路上看不出任何异常，小区楼下的便利店依旧亮着灯，货架上摆满关东煮和冰啤酒。
现在时间是晚上11:21，路上行人本来就少。
保安亭里的大叔歪在椅子上打瞌睡，收音机里放着老歌，和以往的每一个晚上没什么区别。
打开密码锁，菊座端坐在鞋柜上，一脸严肃地看着她。
橘猫的眼神中似乎带着一丝责备，仿佛在说：“你终于回来了，铲屎的。”
“对不起，菊座，让你担心了。”楚冉轻声说道，弯下腰轻轻抚摸着菊座的头。
菊座是楚冉在中学时捡到的猫，在父母相继去世后，菊座成了楚冉唯一的“家人”。
橘猫没立刻回应，只是用鼻尖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腕，确认她身上没有陌生气味，才慢悠悠跳下鞋柜，尾巴一甩，领着她往客厅走。
楚冉坐在地板上，背靠着沙发，疲惫感再次涌了上来。
肺部的闷痛还在，之前只是被“游戏”的威胁压了下去。
她掏出手机，找到那条设定好的定时短信。
两天后，这条短信将自动发送给社区同城喂猫专员林小雨，请她上门喂猫。
她犹豫了一下，没有删除，而是把时间往后挪了五天。
“再等等。”她对自己说，“如果明天能试出点门道，或许就不用麻烦别人了。”
她点开系统界面，幽蓝色的光屏在昏暗的客厅里浮起。
农田建造进度：【5小时47分】。
积分余额：【900】。
玩家商城依旧灰着的“收购”按钮，像一道打不开的门。
她盯着那条购物推送：“9.9元包邮，家庭蔬菜种子大礼包……”
游戏商城里的种子需要游戏积分，她目尚不知道赚取积分的方式。
即使是游戏里的10个积分，她也不敢乱花。
望着手机屏幕，犹豫了一下，她还是下单购买。
快递到家估计2-3天，那个倒计时归零之前，应该可以顺利到手。
手机屏幕暗下去，客厅里只剩下系统光屏幽幽的蓝光。
楚冉盯着那行农田建造倒计时，眼皮越来越沉。她伸手想关掉光屏，指尖却徒劳地穿过那片虚幻的蓝光。
“算了……”她放弃操作，任由那串数字在视野边缘跳动。
肺部熟悉的闷痛让她蜷缩在沙发角落。
菊座跳上来，在她腿边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卧下，发出满足的咕噜声。
猫咪温暖的体温透过薄薄的长裤传来，稍微驱散了些许寒意。
“菊座，”她轻声说，“如果……如果真的有什么不对劲的事情要发生……”
橘猫抬起头，琥珀色的眼睛在昏暗中闪着微光。
楚冉深吸一口气：“我是不是该提醒别人？”
这个念头一旦出现就疯狂滋长。
林小雨、安双姐、甚至那个总爱打瞌睡的保安大叔……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警告：检测到玩家意图泄露游戏信息】
冰冷的机械音毫无预兆地在脑海中炸开！
楚冉猛地坐直身体——不是幻觉！
系统界面突然变成刺目的红色：【违规预警：严重违规行为即将发生！】
剧痛！比上次更强烈的电击感瞬间席卷全身！
每一寸肌肉都在痉挛抽搐！
“啊——！”她摔倒在地板上，手指死死抠住地毯。
视野边缘开始发黑……
菊座惊恐地尖叫着跳开又冲回来，用爪子拍打她的脸颊。
冷汗浸透了后背的衣服。
楚冉趴在地板上大口喘气，肺部的疼痛和电击后的麻痹交织在一起。
她爆了个粗口，“连想都不能想？”
她撑着地板慢慢坐起来。“好……很好……”声音嘶哑，“我不说、不想。”
但心底某个角落还在挣扎。真的就这样眼睁睁看着灾难降临？看着那些毫不知情走向死亡？
菊座小心翼翼地靠近，用湿润的鼻尖碰了碰她的手背。“喵……”
“我知道，”她把猫咪抱进，“我知道不能冒险。”手指深深埋入橘猫厚实的皮毛中汲取温暖，“但我做不到完全不管。”
一个模糊的计划开始在脑中——不能明说末日将至但可以暗示他们囤积物资？
或者找个借口让他们离开城市？
然而下一秒她就否定了自己所有。
【禁止以任何形式】
意味着哪怕是最隐晦的暗示，也可能触发惩罚机制甚至直接抹杀！
无力感像潮水般将她淹没……
疲惫终于压倒了所有的思绪，眼皮重得抬不起来，连呼吸都变得艰难而费力；
每一次吸气都像是在拉动锈蚀的风箱，肺部深处传来细微而持续的撕裂感。
她深知这是身体发出的最后抗议，自确诊那日起，她便一直过度消耗这具千疮百孔的身躯，如今，终于抵达极限……
最后的记忆是把脸埋进菊座温暖的肚皮闻着那股熟悉的、带着阳光的猫毛气息。
一切陷入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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尖锐刺耳的铃声再一次狠狠地扎进耳膜！
楚冉猛地惊醒，心脏狂跳不止，眼前一片模糊。
只能凭本能摸索着找到那个制造噪音的手机。
屏幕上“安双”两个字疯狂闪烁，旁边的时间早上7:03。
该死周末加班！
她想挂断，但手指颤抖得太厉害，反而按下了接听键。
“小楚！你到哪儿了？经理已经在发火了！”安双姐的声音尖锐得刺耳，背景里还能听到键盘敲击和打印机运转的嘈杂，“八点就要开会了，今天老板要来亲自检查！”
楚冉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
她昨晚在地板上睡了一夜，全身的骨头都在抗议。
“喂？小楚？你听见没有？”
“我……”她勉强挤出一个音节，“我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