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一院三楼值班室的通风口还保持着之前被撬开的样子,螺丝孔边缘留着细小的划痕。
林野搬来的椅子还靠在墙边,椅面上落了层薄灰,显然这半天没人来过——
张姐大概以为假白大褂能拖住他们,没料到母亲早留了后手。
苏砚踩着椅子爬上通风口,指尖先探进管道口——
一股混合着灰尘和檀香的味道扑面而来,和母亲檀香盒里的味道一模一样,只是更淡,像是在管道里封存了三年。
她回头看了眼林野,他手里攥着两枚“默”字扣,一枚是自己戴了三年的旧扣,一枚是刚从假白大褂口袋里找到的新扣,铜扣在灯光下泛着相似的暗金色光。
“我先爬进去探路,你跟着我。”
苏砚说完,双腿钻进通风管道——
管道比她上次爬时感觉更窄,大概是因为这次带着找东西的心思,格外在意空间的逼仄。
她匍匐前进,手电筒的光扫过管道壁,能看到上面沾着的蜘蛛网和灰尘,偶尔还能碰到上次爬过时留下的细微划痕。
爬了大概五分钟,手电筒的光突然照到前方管道壁上挂着的浅蓝色布料——
正是上次看到的白大褂一角。
苏砚停下动作,回头对身后的林野比了个“到了”的手势,然后慢慢挪过去,伸手碰了碰白大褂:
布料比假的厚实,指尖能感受到棉质的纹理,不是之前那种粗糙的化纤料。
“就是这儿了。”
林野也爬了过来,挤在苏砚旁边,两人在狭窄的管道里几乎贴在一起。
他按母亲纸条上的提示,用手电筒仔细照白大褂周围的管道壁——
很快,一道浅灰色的凹槽映入眼帘,凹槽的形状和“默”字扣完全吻合,像是专门为这枚铜扣打造的。
林野深吸一口气,先把自己戴的旧“默”字扣摘下来,试着放进凹槽——
铜扣刚碰到凹槽底部,就传来“咔哒”一声轻响,像是触发了什么机关,但管道壁没动静。
“不对,”他皱了皱眉,想起母亲纸条上写的“用‘默’字扣能打开”,又把新找到的那枚铜扣拿出来,“说不定要这枚新的?”
苏砚看着他手里的两枚铜扣:旧扣边缘磨得有些光滑,是林野常年摩挲的痕迹;
新扣边缘还很锋利,上面的“默”字刻痕清晰,像是刚打造出来没多久。
“试试两枚一起?”
她提议——之前在法医科,两枚铜扣曾产生过共鸣,或许需要共同的能量才能触发机关。
林野点点头,将两枚铜扣并排放进凹槽。
就在第二枚铜扣碰到凹槽的瞬间,“咔哒——咔哒——”的声音接连响起,像是内部的齿轮在转动。
紧接着,挂着白大褂的那片管道壁缓缓向外打开,露出一个半米宽的暗格——
暗格里面铺着一层旧棉布,浅蓝色的白大褂整整齐齐地放在上面,像被人精心保管着。
苏砚伸手将白大褂拿出来,展开的瞬间,一股更浓的檀香味飘了出来。
她的手指先摸向衣服内侧的左胸口,那里绣着“苏兰”两个字,是母亲常用的绣法,针脚细密,字迹工整,和假白大褂上没有痕迹的地方形成鲜明对比。
再看袖口的暗红色污渍——
用指尖蹭了蹭,污渍牢牢粘在布料上,没有一点粉末脱落,旁边还沾着一点淡黑色的物质,像是干了的墨,却比墨更暗沉。
“这黑色物质……”
林野凑过来,用手电筒照了照,“和陈静心脏上的黑色物质很像。”
苏砚点头,想起之前林野说过“黑色物质是影缝实验的副产品”,看来母亲的白大褂确实和实验有关。
她翻遍白大褂的口袋,在左侧内袋里摸到一个小小的笔记本——
封面是黑色的,封面上印着影缝符号,正是母亲的“影缝记录”。
林野接过笔记本,小心翼翼地翻开——
里面的字迹是母亲的,记录的都是3年前的事:
“3月15日,帮林默转移73号实验体,他说掠夺派在找这个,得藏好”
“4月2日,张姐问我有没有见过林默,我说没见,她看我的眼神不对劲”
“4月10日,林默被保护派的人接走了,他让我把白大褂藏在通风口,别让张姐找到”
“4月12日,陈静出事了,我得赶紧离开医院,不然会被张姐发现”。
每一页的记录都很短,却把3年前的事情串了起来:
母亲和林默一起对抗掠夺派,张姐早就怀疑他们,林默被保护派接走后,母亲为了避祸才失踪。
苏砚看着这些字迹,眼眶有些发热——
这是她找到的最直接的母亲的线索,比任何推测都更让她安心。
“我哥真的在保护派!”
林野的声音带着激动,手里的笔记本都有些发颤,“张姐说我哥死了,就是在骗我!”
苏砚拍了拍他的肩膀,刚想说话,却看到暗格底部还有一张照片。
她伸手拿出来——照片已经有些泛黄,上面有三个人:
母亲站在中间,穿着后勤白大褂,手里拿着一个黑色的盒子(和之前照片里的盒子一样);
左边是林默,穿着药理研究室的白大褂,领口别着“默”字扣;
右边是一个陌生男人,穿着黑色的衣服,领口别着“影”字扣,是保护派的标识。
照片背面写着一行字,是母亲的字迹:
“林野的哥哥在保护派的临时据点,地址在……”
后面的地址被人用黑色墨水涂掉了,只剩下最后一个“巷”字,笔画还很清晰,像是刚涂掉没多久。
“巷字……”
苏砚盯着那个字,想起老城区有很多带“巷”字的地方,“星桥巷、月巷、风巷……之前你说你哥失踪前经常去星桥巷,会不会是星桥巷?”
林野也看着照片背面的“巷”字,眉头皱了皱:
“有可能,但也不能确定,得去老城区看看。”
他把照片和笔记本放进自己的口袋,又看了眼暗格,“这里还有别的东西吗?”
苏砚再仔细检查暗格,除了棉布,什么都没有了。
她把白大褂叠好,放进带来的背包里——
这是母亲留下的最重要的线索,绝不能再弄丢。
“没有了,我们先出去吧,这里太窄了,而且说不定张姐会回来。”
林野点点头,先将两枚铜扣从凹槽里取出来,放进自己的口袋——
刚才打开的管道壁已经自动合上,恢复成原来的样子,若不是手里的白大褂和笔记本,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
两人按原路爬回通风口,苏砚先钻出来,落在椅子上,再伸手拉林野。
刚把林野拉出来,值班室的门突然“吱呀”响了一声——像是有人在门外走动。
苏砚赶紧把背包背好,林野关掉手电筒,两人躲到桌子底下,屏住呼吸。
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停在门口,似乎在犹豫要不要进来。过了几秒,脚步声又慢慢走远了。
“应该是医院的护士,”林野小声说,“这个点还有护士在值班。”
苏砚松了口气,从桌子底下爬出来,看向窗外——
天已经黑了,路灯的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落在地上。
“我们先离开医院,明天去老城区查‘巷’字的据点,”她摸了摸背包里的白大褂,“现在最重要的是把这些线索藏好,别被张姐发现。”
林野点头,两人悄悄打开值班室的门,确认走廊里没人后,快速向楼梯口走去。
背包里的白大褂很轻,却像是承载着母亲和林默的希望,让两人的脚步比来时更坚定——
他们离真相,又近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