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护派据点的房间里,钨丝灯的光晕在墙面泛黄的影缝海报上轻轻晃动,细碎的灰尘在光里浮沉,空气里还残留着刚才林默翻找文件时扬起的纸灰味。
苏砚捏着老周递来的纸条,指腹反复蹭过母亲娟秀却带着几分急促的字迹,心脏突然跳得快了些——
她猛地想起背包里那件浅蓝色的白大褂,刚才跟着林默穿过地下室走廊时,只顾着紧张首领的身份,竟完全忘了翻看白大褂的口袋。
她赶紧拉开背包拉链,指尖先触到白大褂袖口的布料,那布料带着一点陈旧的柔软,袖口暗红的污渍在昏暗里格外显眼,凑近闻还能闻到一丝极淡的檀香,和母亲檀香盒里的味道一模一样。
苏砚小心翼翼地将白大褂拎出来,平铺在腿上,手指顺着右侧口袋边缘摸索,很快就触到一张硬挺的纸——
纸张被反复折叠过,边缘有些发毛,像是被人揣在口袋里带了很久。
“找到了。”
苏砚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林野和老周的目光立刻都集中过来。
她慢慢展开纸条,纸张是市一院专用的打印纸,边缘还印着淡淡的医院logo,上面的字迹用黑色墨水写成,笔画工整却能看出书写时的急切,开头第一行赫然写着“影缝实验的终极记录”七个字。
“执念能量的终极用途,不是打开裂缝,而是‘修复执念’——
让那些因执念而徘徊的灵魂,得到安息。”
苏砚逐字念出声,指尖轻轻划过纸面,“掠夺派的人误解了实验的初衷,他们认为执念能量能让人永生,却不知道强行掠夺能量只会让灵魂彻底消散,还会撕裂空间,打开通往执念深渊的裂缝。”
林默凑过来,看着纸条上的内容,眼眶微微发红,手指轻轻拂过纸面:
“这就是我和苏兰阿姨三年前开始研究的方向。
当时我们发现掠夺派在偷偷收集有强烈执念的人做实验体,想强行打开裂缝,就开始秘密记录研究成果。
陈静出事那天,她还跟我们说要帮我们收集执念数据,没想到……”
他说到这里顿了顿,声音低了些,“她的执念一直没消散,其实也是在等我们找到修复的方法。”
苏砚想起之前在地下仓库看到的陈静执念,想起陈瑶手腕上那圈淡青色的印子,想起陈静遗体手里攥着的纸条,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
“所以,你之前让我们找73号能量核心、找陈静的手镯,都是为了凑齐修复执念的关键物品?”
“对。”
林默点头,手指点在纸条中间的段落,“修复执念需要三样东西:承载执念的媒介(比如银手镯)、稳定执念的能量核心(73号核心),还有引导能量的影缝双扣。
之前研究没完成,记录只写了一半,我还以为剩下的部分丢了,没想到苏兰阿姨把完整的记录藏在了白大褂里。”
老周站在一旁,双手抱在胸前,脸色凝重地补充:
“现在情况比我们想的更复杂。
张姐虽然被我们的人控制在据点,但从她的审讯记录来看,她只是掠夺派的中层,真正的首领一直躲在幕后,我们至今没查到那人的身份和据点。
不过可以确定的是,他们通过张姐知道了终极记录的存在,而且猜到记录在市一院——
刚才外围眼线传来消息,已经有不明身份的黑衣人在医院附近徘徊,应该是掠夺派的先头部队。”
“那我们必须马上回市一院值班室。”
苏砚立刻握紧纸条,指节泛白,“值班室的通风口隐蔽,之前藏过白大褂和解药,把记录藏在那里最安全,而且我们对那里的地形熟,遇到危险也能快速撤离。”
林野立刻接话,手腕轻轻一抬,“默”“野”双扣在灯光下泛出淡金色的光:
“我跟你一起去。双扣能对抗黑色物质,上次在通风管道就是靠它挡住了追击的执念结晶,而且我是法医,对医院的应急通道和监控盲区都熟,能帮你避开掠夺派的眼线。”
老周没反对,只是转身走到墙角的铁柜前,打开柜门。
铁柜里整齐地放着几样工具,最上面是一把银色的手枪——
枪身细长,比普通手枪更轻便,枪柄是磨砂材质,上面刻着一个精致的影缝符号,和苏砚母亲“影”字扣上的符号完全一致,符号凹槽里还嵌着细碎的金色粉末,在灯光下泛着微光。
“这是保护派特制的‘执念能量枪’,用浓缩的执念良性能量驱动,扣下扳机就能发射金色光束。”
老周拿起手枪,小心翼翼地递给苏砚,“金色光束能直接打散黑色执念物质,对掠夺派的人也有压制作用。
不过要注意,枪里的能量只能支撑十次射击,而且枪声会惊动周围的人,不到万不得已别用。”
苏砚接过手枪,入手沉甸甸的,枪柄的纹路刚好贴合掌心,像是为她量身定做的。
她试着将枪举起来,瞄准墙面的海报,手指搭在扳机上,突然想起母亲留在砚知堂的那把旧剪刀,心里多了几分底气:
“谢谢周叔,我会小心用的。”
老周又从铁柜里拿出一个指甲盖大小的黑色装置,递给苏砚:
“这是信号器,按一下就能向附近的保护派据点发送定位,我们的人会在五分钟内赶到。
如果遇到大批掠夺派成员,别硬拼,先按信号器,然后往医院后门撤,那里有我们的人接应。”
苏砚把信号器放进外套内侧的口袋,又将终极记录仔细叠好,塞进白大褂的内侧口袋——
那里贴着心口,能清楚地感受到纸张的温度,像是母亲在身边陪着她。
林野则检查了一遍背包,确认能量核心的铁盒锁好,又摸了摸口袋里的解剖刀,确保应急工具都在。
林默走到两人身边,手里拿着一张折叠的医院平面图:
“这是我根据记忆画的医院三楼平面图,标了值班室附近的监控盲区和通风口入口。
掠夺派的人肯定会先查监控,我们从后门进,走后勤通道上三楼,能避开大部分摄像头。”
苏砚接过平面图,展开看了一眼,上面用红笔标着清晰的路线,还有几个小小的“安全”“危险”标注,心里一阵温暖:
“谢谢你,林默哥。”
老周看着三人准备就绪,拍了拍苏砚的肩膀:
“去吧,注意安全。如果实在没办法,优先保证自己的安全,记录没了还能再找,你们不能出事。”
三人点头,跟着老周走出房间。
地下室的走廊里很安静,只有脚步声在回荡,走到院子里时,晚风带着桂花的香味吹过来,苏砚抬头看了一眼天上的月亮,突然想起母亲以前在砚知堂后院教她认星星的场景。
“走吧。”
林野轻轻碰了碰她的胳膊,指了指巷口,“再不走,天就要亮了,反而更容易被发现。”
苏砚回过神,握紧手里的能量枪,跟着林默和林野走出院子,踏上星桥巷的青石板路。
巷口的老槐树叶在风里沙沙作响,远处传来隐约的汽车引擎声,像是某种危险的预兆。
苏砚知道,一场关于终极记录的较量,即将在市一院的值班室拉开序幕,而她必须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