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不会……会不会是情况太紧急,他没来得及说清楚?”
苏砚还想抱着一丝希望,毕竟这是这么久以来,第一次有母亲的确切位置消息。
她转身走到背包旁,开始收拾东西——
先把装着73号能量核心的黑色盒子拿出来,盒子上的影缝符号在灯光下泛着微弱的光,她用软布把盒子裹了两层,小心翼翼地塞进背包最里面,生怕路上颠簸损坏;
然后从脖子上解下“影”字扣,紧紧攥在手里,铜扣的冰凉触感能让她稍微冷静一些;
最后,她拿起母亲的白大褂,仔细叠好,放进背包的侧袋里,这件白大褂是母亲留下的最重要的东西,她绝不能再弄丢。
就在她把背包拉链拉到一半时,手指突然触到白大褂内侧口袋里有个硬硬的东西——
不是之前找到的终极记录纸张,而是一张被叠得方方正正的小纸条,藏在内袋的夹层里,不仔细摸根本发现不了。
之前她翻找终极记录时,注意力都在外侧口袋,竟完全没注意到这个夹层。
“这是什么?”
苏砚疑惑地停下动作,伸手从内袋夹层里把纸条掏了出来。
纸条是从一本旧笔记本上撕下来的,边缘还带着毛躁的撕痕,纸质很薄,在灯光下能看到淡淡的纤维纹路,摸起来有些粗糙。
她小心翼翼地展开纸条,上面的字迹瞬间让她的呼吸一滞——
是老周的字迹!
老周的字有个极其明显的特征:“周”字的最后一笔总是拖得很长,而且所有的“点”画收尾时都会带着一个小小的弯钩。
之前在星桥巷保护派据点,老周递给她母亲的纸条时,反面就有老周写的备注“小心张姐的眼线”,那个“周”字的写法和弯钩,她记得清清楚楚,绝不会认错。
纸条上的内容很短,却像一块重石砸进苏砚的心里,末尾还画着一个简单的“陷阱”简笔画——
一个小小的圆圈里画着叉,旁边歪歪扭扭地写着:
“西巷据点是假的,是掠夺派的首领设的埋伏,专门等你们过去。别轻易相信任何人,包括林默发的消息——
他可能被掠夺派控制了,也可能消息被拦截篡改了。
一定要保护好73号能量核心,等我联系你们,千万别冲动,别往陷阱里跳!”
“陷阱……”
苏砚的手指猛地收紧,纸条的边缘被捏得发皱,甚至有些变形。她抬头看向林野,声音里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颤抖:
“老周的纸条,他说西巷是陷阱,还让我们别信林默的消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默他……他为什么要发假消息骗我们?他是不是被掠夺派抓住了,被迫发的?”
林野赶紧走过来,接过纸条仔细看了一遍,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他捏着纸条的手指用力,指节泛出淡淡的白色,连声音都带着一丝紧绷:
“老周不会骗我们的。他之前为了摸清掠夺派的计划,伪装成掠夺派的首领,在张姐身边潜伏了那么久,连自己都被炸伤过,他不可能拿母亲的安危开玩笑。”
他顿了顿,眼神里充满了担忧:
“哥肯定是出问题了。之前他跟我们说过,掠夺派有专门的手段控制人,比如用执念能量干扰记忆,或者用家人威胁。
说不定他被掠夺派抓住了,他们用母亲的安危逼哥发消息骗我们过去,等我们一到西巷,就把我们围堵起来,抢走能量核心。”
苏砚的心里像被两股力量拉扯得生疼。一边是找到母亲的渴望——
她找了母亲快一年,从最初的茫然到后来的坚持,支撑她的就是能再次见到母亲的希望;
可另一边是老周的警告,还有林野的分析,所有线索都指向西巷是个陷阱,一旦踏进去,不仅救不了母亲,还会把自己和林野都搭进去,甚至让能量核心落入掠夺派手里,到时候他们之前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
她低头看着手里的白大褂,指尖轻轻拂过内侧绣着的“苏兰”二字,忽然想起之前在市一院通风口找到这件白大褂时的场景——
当时她爬进狭窄的通风管道,空气里满是灰尘和檀香的味道,白大褂挂在管道壁上,袖口的暗红色污渍在手电筒的光下格外显眼。
那时候她就想,母亲一定是在极其危险的情况下,才把白大褂藏在那么隐蔽的地方,她那么谨慎,绝不会轻易暴露自己的位置。
“我们不能贸然去西巷。”
苏砚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心里的慌乱,把纸条叠好放进自己的口袋里,“但我们也不能完全不管。
这样,我们先去西巷附近踩点,不要靠近老李家面馆,也不要跟任何人汇合,就远远地观察。”
她看向林野,眼神渐渐坚定:
“你之前说过,西巷有拆迁围挡,我们可以躲在围挡后面,看看有没有掠夺派的人埋伏——
他们要是设陷阱,肯定会在面馆周围安排人盯梢。
另外,我们找找保护派的标识,比如铜环或者桂花树,要是西巷的房子门口没有这些标识,就绝对是陷阱,我们立刻撤。”
林野点头,他也明白现在不能冲动。
他把林默的研究笔记小心翼翼地放进背包,又从柜台抽屉里拿出之前老周给的执念能量枪,检查了一下能量槽——
里面还有三格能量,足够应对突发情况。
“好,就按你说的办。我们走后面的小路去西巷,那条路没什么人,不会被掠夺派的眼线发现。”
苏砚最后看了一眼砚知堂——
柜台后的修复台上,细针、放大镜和酒精棉还摆在原来的位置;
墙角的檀香还在燃烧,青烟袅袅地飘向窗外;
窗外的老槐树上,几只蝉还在断断续续地叫着,声音里带着初秋的凉意。
这里是她的起点,也是她一次次整理线索、重新出发的地方。
她握紧手里的“影”字扣,铜扣在掌心突然泛出微弱的蓝光,像是母亲在无声地指引她。
拉开木门,夜风带着老城区的烟火气吹进来,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黑色物质的气息——
那是掠夺派执念结晶的味道,隐隐约约从西巷的方向传来。
苏砚把背包甩到肩上,对林野点了点头:“走吧。”
两人的身影消失在砚知堂的巷口,木门在他们身后轻轻合上,只留下满室檀香和未散的青烟,还有一个关于西巷陷阱的悬念,在暮色里慢慢发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