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一院三楼的走廊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苏砚和林野轻手轻脚地推开陈静值班室的门,一股混合着灰尘与旧纸张的气息扑面而来。
房间里的一切都保持着三年前的模样,仿佛时间在这里按下了暂停键——
靠窗的桌子上,一个印着“市一院”字样的搪瓷杯还摆在原位,杯沿沾着一点早已干涸的茶渍;
旁边摊开的值班记录本,纸页已经泛黄,最后一行是陈静的字迹,娟秀却带着一丝潦草:
“通风口有点凉”。
“没想到这里还保持着原样。”
林野压低声音,目光扫过房间,“医院没把这里清理掉,倒是省了我们找线索的功夫。”
苏砚的视线落在天花板角落的通风口上,金属格栅蒙着一层薄灰,边缘还沾着几根细小的纤维。
她想起母亲纸条上的提示——“找通风口”,心跳不由得加快了几分。
“先看看通风口,我总觉得母亲留下的东西就在里面。”
林野点点头,从墙角搬来一把木椅,放在通风口正下方:
“你小心点,我在下面扶着椅子。”
苏砚踩上椅子,指尖刚碰到通风口的格栅,就感到一阵微弱的凉意——
和陈静值班记录里写的“通风口有点凉”完全吻合,这股凉意不像普通的穿堂风,反而带着一丝熟悉的、属于旧物执念的冷意。
她从背包里掏出手电筒,按下开关,光柱穿过格栅照进通风管道里。
管道内部黑漆漆的,只能看到一段垂下来的电线,绝缘皮已经开裂,露出里面铜色的线芯,奇怪的是,铜芯上缠着一根黑色的长发——
发丝很长,约莫及腰,和苏砚记忆里母亲的头发长度一模一样。
“里面有根头发,”苏砚轻声对林野说,手指轻轻拨动格栅,“还有一根破了的电线,看起来像是被人故意弄断的。”
林野凑过来,借着手电筒的光往里看:
“会不会是你母亲留下的?她当年在这里工作,说不定来过通风口。”
苏砚没说话,从背包里拿出一把细长的镊子,小心地伸过格栅,夹住那根黑发。
发丝很脆,像是存放了很久,她轻轻一拉,发丝就断成了两截,其中一截落在手心里,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檀香——
和母亲檀香盒里的味道一模一样。
确定这根头发和母亲有关,苏砚更坚定了信心。
她调整手电筒的角度,继续往通风管道深处照,突然,光柱里出现了一个黑色的盒子——
盒子约莫巴掌大小,表面光滑,隐约能看到上面刻着的影缝符号,和之前在废弃仓库照片里,母亲手里拿的盒子一模一样。
“找到了!里面有个黑色的盒子!”
苏砚的声音带着一丝激动,她用镊子小心地勾住盒子的边缘,慢慢往外拉。
盒子很重,拉到格栅处时被卡住了,林野赶紧伸手托住盒子底部,帮她一起将盒子取了出来。
盒子入手冰凉,像是用某种特殊的金属制成的,表面的影缝符号在手电筒的光下泛着微弱的光泽。
苏砚刚把盒子放在桌子上,盒子突然发出“嘀嘀”的声音,像是老式闹钟的倒计时声,节奏越来越快,听得人心里发紧。
“这是什么声音?”
林野脸色一变,赶紧按住盒子,“不会是炸弹吧?”
苏砚也慌了一下,但很快想起母亲的谨慎——
母亲既然留下盒子,肯定不会设置危险的机关。
她深吸一口气,对林野说:“别慌,先打开看看,说不定里面有停止的办法。”
林野点点头,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小螺丝刀,小心翼翼地撬开盒子的盖子。
盒子打开的瞬间,“嘀嘀”声停了,里面没有炸弹,只有一张折叠的纸条,和一枚小小的铜钥匙——
钥匙的形状很特殊,顶端是圆形的,上面刻着缠枝纹,和陈瑶手镯上的纹路一致。
苏砚拿起纸条,展开一看,上面是母亲熟悉的字迹:
“白大褂在通风口深处,别让掠夺派的人找到。
这把钥匙能打开通风口的螺丝,进去后小心,里面有我标记的路线。”
纸条末尾没有署名,但苏砚一眼就认出是母亲的字,笔画间带着一丝急促,像是写的时候怕被人发现。
“白大褂!”
林野凑过来看纸条,眼睛一亮,“你母亲真的把白大褂藏在这里了!通风口深处,用这把钥匙就能进去。”
苏砚拿起那枚铜钥匙,钥匙很轻,边缘有些磨损,像是被人反复使用过。
她走到通风口下的椅子旁,抬头看了看格栅上的螺丝——
螺丝是十字形的,而铜钥匙的顶端刚好能插进十字槽里,严丝合缝。
“钥匙刚好能用上,”苏砚握紧钥匙,回头对林野说,“我们现在就拆开格栅,去通风口深处找白大褂?”
林野刚要点头,突然想起什么,一把拉住苏砚:
“等等,刚才那个盒子的倒计时声,会不会是提醒我们有人要来?
这里毕竟是医院,万一掠夺派的人回来,我们就麻烦了。”
苏砚愣了一下,觉得林野说得有道理。
她走到窗边,悄悄掀开窗帘的一角,看向楼下——
医院门口没有异常,走廊里也静悄悄的,暂时没有危险。
“现在应该安全,掠夺派的人刚才在废弃仓库吃了亏,估计不会这么快过来。我们抓紧时间,找到白大褂就走。”
林野点点头,接过苏砚手里的铜钥匙,踩上椅子,将钥匙插进通风口格栅的螺丝里。
钥匙转动时发出“咔哒”的轻响,螺丝很快就被拧了下来。
两人合力将格栅取下来,露出一个能容一人爬行的洞口,洞口里黑漆漆的,只能看到之前那根破电线垂在里面,空气中的檀香味道更浓了。
苏砚打开手电筒,往洞口里照了照,管道深处隐约能看到一段浅蓝色的布料——像是白大褂的一角。
她深吸一口气,回头对林野说:“我进去找,你在外面放风,一旦有动静就喊我。”
林野点点头,从背包里拿出一把折叠刀递给苏砚:
“拿着防身,里面说不定有危险。记住,找不到就赶紧出来,别硬撑。”
苏砚接过刀,放进外套口袋里,然后弯腰钻进通风管道。
管道里很窄,只能匍匐前进,灰尘落在脸上,呛得她忍不住咳嗽了一声。
她借着手电筒的光,朝着那片浅蓝色布料的方向爬去,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找到母亲的白大褂,就能离母亲的下落更近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