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
林暖暖的声音在寒冷的夜风中微微发颤，却带着一种破釜沉舟般的勇气。她仰着头，直视着江辰那双深邃的、仿佛能看穿一切的眼眸，感觉自己所有的伪装和犹豫都在他这直接的追问下无所遁形。
“我们……”她深吸一口气，感觉冰冷的空气灌入肺腑，却奇异地让她更加清醒，“我们……不只是学长和学妹的关系。”
她说出来了。
没有明确的定义，没有华丽的辞藻，只是陈述了一个她认定、他也心知肚明的事实。
话音落下的瞬间，周围寂静无声，只有风吹过枯枝的呜咽。
林暖暖的心脏几乎要停止跳动，她紧紧盯着江辰的脸，不放过他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他会是什么反应？会满意这个答案吗？还是会觉得太过模糊？
江辰站在原地，没有立刻说话。昏黄的路灯在他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影，让人看不清他眼底翻涌的情绪。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看着她因为紧张而微微咬住的下唇，看着她那双映着路灯碎光、带着忐忑和期待的清澈眼眸。
时间仿佛被拉长，每一秒都像是一个世纪。
就在林暖暖几乎要承受不住这沉默的压力，想要移开视线时，江辰的唇角，几不可察地、极其轻微地，**向上牵动了一下**。
那是一个短暂到几乎无法捕捉的弧度，却像划破夜空的流星，瞬间点亮了他整张清冷的面孔。
随即，那抹弧度消失，他的神情恢复了惯常的平静，但那双深邃的眼眸里，却仿佛有冰雪消融，漾开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温和的肯定。
“嗯。”他应了一声，声音低沉，却不再带有追问的压迫感，反而像是一种……尘埃落定的确认。
只是一个“嗯”字。
没有热烈的回应，没有激动的誓言。
但林暖暖却奇异地读懂了这个字背后所蕴含的全部含义——他认可了她的说法。他默认了他们之间，早已超越了普通的学长学妹。
一股巨大的、难以言喻的狂喜和安心感，如同温暖的潮水，瞬间将她淹没。悬在半空的心脏终于稳稳落地，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踏实的、满溢的甜蜜。
她看着他，忍不住也弯起了嘴角，露出了一个如释重负的、带着点傻气的笑容。
所以……这算是……确认关系了吗？
以一种极其“江辰”的方式——没有“我喜欢你”，没有“请做我女朋友”，只是用一个问题和一个答案，完成了关系的进阶？
江辰看着她脸上绽放的笑容，那笑容比路灯的光芒更明亮，仿佛能驱散冬夜所有的寒意。他的目光在她弯起的眉眼上停留了片刻，然后，像是完成了某个重要阶段的确认，他将话题转向了下一个议程。
“这周末，”他开口，语气恢复了平时的平稳，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规划感，“新上映了一部科幻片，《时间褶皱》，评价不错。”
林暖暖愣了一下，还没从刚才确认关系的巨大冲击中完全回过神来，下意识地接话：“啊……我好像听说了，是讲平行宇宙和量子理论的……”
“嗯。”江辰点头，目光落在她脸上，带着一种清晰的、等待回应的专注，“你想看吗？”
你想看吗？
这不是一个随口的询问。结合他们刚刚“确认”的关系，这几乎等同于一个……正式的约会邀请。
第一次，在明确彼此心意之后的，第一次约会。
林暖暖的心脏再次不争气地加速跳动起来，脸颊泛红，几乎是毫不犹豫地，用力点了点头：“想看！”
她的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雀跃。
江辰看着她瞬间亮起来的眼睛和那毫不迟疑的回答，眼底那抹不易察觉的柔和似乎又加深了些许。
“好。”他应道，随即拿出了手机，动作熟练地操作着，“我订票。”
他甚至没有问她具体什么时间方便，就直接开始订票了。这种理所当然的、带着点强势的掌控感，在此刻的林暖暖看来，却充满了安全感。仿佛和他在一起，所有的事情都会被他安排得井井有条，她只需要安心地跟着他就好。
她看着他低头操作手机的侧脸，路灯的光线勾勒出他清晰的下颌线，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一种前所未有的、真实的幸福感，将她紧紧包裹。
他们这就算……是在一起了吧？
以一种心照不宣的方式，开始了他们的第一次正式约会。
江辰很快订好了票，将手机屏幕转向她，上面显示着订票成功的界面——周六下午两点半的场次，位置在影院的中间区域。
“周六下午两点，校门口见。”他收起手机，看着她，做出了最后的安排。
“好！”林暖暖再次点头，感觉自己的嘴角怎么也压不下去。
所有的话语似乎都说完了，该确认的确认了，该约定的约定了。两人之间再次陷入了沉默，但这一次的沉默，却不再带有任何紧张和不确定，而是弥漫着一种温暖的、甜蜜的默契。
夜晚的寒风似乎也不再那么刺骨。
江辰看着她被冻得有些发红的鼻尖，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冷了，回去吧。”他开口，语气带着他特有的、不容反驳的关心。
“嗯。”林暖暖点头，心里暖洋洋的，“学长再见。”
她转身，准备离开。
“林暖暖。”他又叫住了她。
她回过头。
江辰看着她，目光沉静，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深邃。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最终，还是用了他最习惯的那个称呼，只是语气，似乎比平时更低沉柔和了几分：
“路上小心，笨蛋。”
笨蛋……
这两个字，此刻听来，不再是调侃，而是裹挟着所有未宣之于口的关心和亲昵，像一个温暖的烙印，轻轻敲在她的心尖上。
林暖暖的脸颊再次烧了起来，心里甜得像是炸开了一朵。她用力点了点头，不敢再看他，抱着那颗依旧狂跳不止的心，转身快步朝着宿舍楼的方向跑去。
这一次，她的脚步是轻快的，像是踩在云端。
江辰站在原地，看着她雀跃的背影消失在宿舍楼的拐角，直到再也看不见，才缓缓收回目光。
他低下头，看着自己刚才险些失控、想要去触碰她脸颊的指尖，微微蜷缩了一下。
确认关系后的第一次约会……
电影……
这些对他来说完全陌生的领域，此刻却因为对象是她，而充满了某种值得期待的未知。
只是，对于两个性格迥异、恋爱经验几乎为零的人来说，这场即将到来的正式约会，真的会像预想中那样顺利甜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