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冰睁开眼时,天空已透着清亮的晨光,檐角的铜铃被晨风拂得轻响。
他刚动了动指尖,就觉肚子上压着沉沉的分量,低头一瞧,呼吸骤然顿住——寒灵的一条腿正搭在他小腹上,另一只胳膊像藤蔓似的缠在他腰侧,发丝扫过他的脖颈,带着淡淡的皂角香。
两人鼻尖几乎要碰到一起,寒灵均匀的呼吸喷在他脸颊上,带着刚睡醒的温热,睫毛还轻轻颤了颤,像是梦见了什么快活事。
“坑爹呢这是!!!”寒冰在心里哀嚎,浑身僵硬得像块石头,生怕一动就惊醒对方,
“把我当布娃娃抱这么紧,怪不得在心境中有股说不出来的难受啊!”他试着悄悄挪开腰侧的胳膊,指尖刚触到寒灵的手腕,对方却嘤咛一声,反而抱得更紧,脑袋往他颈窝又埋了埋。
正手足无措时,门外传来寒瀚的声音,带着柴火气的暖意:“俩小懒虫,早饭好了——蒸了你们爱吃的红糖糕,再不起就凉了。”
寒冰吓得猛地一颤,像被踩了尾巴的猫,腰腹瞬间绷紧,连带着寒灵的腿都晃了晃。
他慌忙闭上眼睛装睡,耳尖却红得快要滴血,心脏“咚咚”撞着胸腔,活像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连寒瀚推门的吱呀声都觉得刺耳。
“醒了就别装了。”寒瀚倚在门框上,看着床上“叠”在一起的两人,嘴角噙着笑,“灵儿昨晚说怕黑,非要挤你床,现在倒把人缠得动弹不得。”
寒冰猛地睁开眼,对上寒瀚揶揄的目光,脖子都快红透了:“不是……我……”
话没说完,寒灵忽然在他怀里蹭了蹭,迷迷糊糊地嘟囔:“哥,糕呢……”
寒冰:“……”
这下好了,想解释都没机会了。
寒灵睡眼惺忪地抬手揉了揉眼睛,莹润的指尖在眼睑上轻轻摩挲,随后一只手压在寒冰身侧,借力缓缓撑起身子。
她眨了眨还带着朦胧睡意的眼睛,瞧见惊魂未定的寒冰,嘴角勾起一抹浅笑,声音软糯地打了声招呼:“早啊哥。”
寒冰见寒灵终于睡醒,像是被烫到一般,忙不迭地与她拉开些许距离,动作慌乱得险些打翻床边的衣物。
紧接着,他手忙脚乱地抓过衣服,三两下套在身上,连领口都没来得及整理,便匆匆推门而出,仿佛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在追赶。
寒灵望着寒冰那反常的背影,秀眉微微蹙起,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太对劲。
然而,鼻尖萦绕的饭菜香气愈发浓郁,肚子也适时地发出一阵“咕咕”声,仿佛在急切地催促着她。
无奈之下,她只好先将心中的疑惑暂且搁置,顺着那诱人的香味,跟在寒冰身后,快步走向餐桌,准备先填饱肚子再说。
餐桌上的气氛略显怪异,寒冰微微低着头,眼神时不时游移,透着几分不自在。
寒灵则不时偷瞄寒冰,眼中满是困惑,显然对他先前的反常举动耿耿于怀。
而寒瀚,看似专注于用餐,实则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嘴角隐隐噙着一抹笑意,却又不动声色。
终于,寒冰深吸一口气,打破了这略显沉闷的氛围,鼓起勇气向寒瀚提出请求:“爷爷,我想继续修炼。”
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犹如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瞬间打破了餐桌上的宁静。
正在埋头吃饭的寒灵和寒瀚,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动作猛地一滞,紧接着不约而同地被食物噎住,剧烈地咳嗽起来。
寒灵涨红着脸,好不容易缓过一口气,率先开口道:“哥,你忘了你是怎么失去修为的了么?爷爷和我还以为你接受了这个结果······”她的眼神中满是担忧与不解,仿佛不敢相信寒冰会突然提出这样的想法。
寒冰轻轻摇了摇头,神色略显凝重:“之前的记忆其实我记得不大清楚了,所以我才有诸多疑惑。”话毕,他将目光投向已经缓过劲来的寒瀚,眼神中透着坚定不移的决心,“爷爷,我好像知道如何才能恢复修炼的能力了,但是现在的我,恐怕连在外面生存的能力都没有,所以······”
寒瀚静静地看着寒冰,仿佛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他轻轻清了清嗓子,缓缓说道:“我早就知道这一天终究会到来,但没想到竟然会这么快。好吧,吃完饭后到后山去找我。”
说完,寒瀚也没顾得上收拾桌上的碗筷,便起身离去,只留下还沉浸在震惊中的寒冰和寒灵,两人面面相觑,一脸茫然。
两人匆忙扒完碗中剩下的饭菜,旋即拔腿追赶寒瀚的脚步。
一路上,他们穿行在蜿蜒的小径间,寒灵脚步轻快,像只灵动的小鹿,而寒冰则神色略显急切,步伐匆匆。
不多时,他们便来到了后山。后山宛如一幅浑然天成的画卷,满目葱茏,繁花点缀其间,清风拂面,送来阵阵草木的芬芳。
寒瀚负手而立,站在一处气势磅礴的瀑布岸边。
瀑布飞泻而下,水花飞溅,在阳光的折射下,幻化成一道道绚丽的彩虹,如梦如幻。
瞧见两人赶来,寒瀚抬手招了招,示意他们走近。
待两人站定,寒瀚目光如炬,缓缓开口:“修炼之路,纷繁复杂,方向众多。有人钟情于刚猛无匹的武道,以肉身之力开天辟地;有人醉心于凌厉锋锐的剑道,以剑御气,纵横江湖。正所谓‘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然而,无论选择哪条道路,其根基皆在于掌握精神力的修炼。”说到这儿,寒瀚微微一顿,眼神中透着关切与审视,看向寒冰,“冰儿,往昔之事,你如今还能记起多少?”
寒冰听闻此言,心下一惊,下意识便欲向系统求助。
可念头刚起,还未等他在心中发问,系统那熟悉的声音便在脑海中幽幽响起: 「宿主,失忆之事可如实相告,但穿越者身份务必谨慎,尽量勿让他人知晓。」
得了系统的“兜底”,寒冰定了定神,遂实话实说道:“爷爷,我只模模糊糊记得,母亲是为了护我才丢了性命,其他的,就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寒瀚微微颔首,脸上的神情波澜不惊,似乎寒冰的这番回答早在他的预料之中。
他抬眼望向远方,目光中似有回忆翻涌,缓缓说道:“当年,你体内的煞气毫无征兆地爆发,那股邪力来势汹汹,瞬间便毁了你的灵脉,也让你的修为化为乌有。为了压制你体内的煞气,诸多长老拼尽全力,却也因此身受重伤。”
寒瀚顿了顿,轻轻叹了口气,“好在,终究是保住了你这条命。之后,在我的提议下,我带着你和灵儿离开了寒家,来到了这处还留存着我们先祖灵魂之力的地方。
我本打算,让你就此做个平凡之人,远离那些纷扰,不再被邪灵觊觎,这也是你母亲临终前的心愿呐。”寒瀚转过头,目光落在寒冰身上,满是感慨,“可如今看来,天命的召唤,终究还是没能躲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