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行衣问游子闲:“你有什么办法吗?”
游子闲摇头:“我救不了他,我的能力没法干预陷入幻觉深睡的人。”
“那金老呢?”
“哪怕金老醒了也没用。”游子闲苦笑,“金老虽然是感知类的祸相者,但他的祸相能力只能起到检测的作用,而且是区域检测。至于金老的遗物笛子,同样也没有唤醒人的功效。”
游子闲顿了顿,声音有些沉重:“而且金老现在也没醒,张晗是死是活,只能靠他自己了。”
两人只能眼睁睁看着张晗的状况越来越糟糕。
这时,张晗的左肩膀又出现了一道不规则的缺口,伤口边缘还是粗糙不平,呈现出一种奇异的灰白色。
江行衣见过的诡异少,所以又问道:“你觉得他在幻觉里遇到了什么?这种伤口能判断出诡异的能力吗?”
游子闲再次摇头:“很难,感知类的诡异虽然是最常见的类型,但它们的攻击方式各不相同,五花八门,从目前来看,他的伤口像是被撕扯,或者是啃咬造成的。”
江行衣盯着张晗胸口那个不规则的破洞,觉得很奇怪:“他为什么不出血?”
“这一点确实很奇怪。”游子闲当然也能看到张晗伤口的边缘不对劲,他猜测道,“正常情况下,就算是在幻觉中受伤,身体也会有相应的生理反应。但张晗这个情况……”
两人正讨论间,电梯突然传来一声清脆的提示音。
“叮——”
两人同时转头,电梯门正在缓缓开启。
门外依然是14楼那条灯火通明的走廊,两人看的很清楚,外面站着一个人。
那是一个陌生的男人,他站在电梯前,穿着普通的休闲装,看起来就像个加班到深夜的上班族。
他朝里面瞟了一眼,露出人畜无害的微笑。
“我可以进来吗?”
游子闲想都没想:“不可以。”
男人愣了愣,似乎没料到这么直接的拒绝:“为什么?”
“因为我想杀了你。”
男人连连摆手,笑容变得很无辜:“你为什么这么凶?我只是想坐一下电梯而已,你不愿意的话,我马上就走。”
游子闲张嘴想要回应,江行衣却突然开口了。
“方便问一下,现在是现实吗?”
这个问题太突兀,连游子闲都侧过头,用一种“你在搞什么”的表情看着他。
男人先是一怔,接着哈哈大笑起来:“这位小兄弟好有意思,这个问题我——”
话还没说完,江行衣的剪刀已经伸出!
咔嚓——
肢解师剪刀发出一声脆响,巨大的刀刃毫不留情地合拢。
男人的脑袋应声落地,骨碌骨碌滚了几圈,最终停在电梯角落。
但男人并没有死,它用一种很惊讶的表情看着江行衣,一连问了三个问题:“你们十三局的人现在都这么莽吗?说动手就动手?万一我真是无辜平民怎么办?”
江行衣收回剪刀:“没事,我不是十三局的正式员工。”
游子闲此时也反应了过来,手腕处瞬间爆出数十根血红色的丝线,如活蛇般蠕动着,将那具无头尸体紧紧缠绕住。
限制住对方后,游子闲转过身,表情里带着几分无奈:“我的好兄弟,你也太着急了吧。”
“虽然我也想直接动手,但好歹得先问几个问题吧?”游子闲侧过头,重新看向地上的无头身体。
“比如这家伙到底是什么东西,我们现在的处境如何,还有……这玩意怎么跟你的祸相能力一样,脑袋都没了还不死。”
江行衣摇头:“它应该跟我不一样。”
男人的头颅在地上微笑:“我当然跟你不一样,你是肮脏的人类,而我是——”
“是你大爷!”游子闲一脚踩在了它的脸上,“话这么多,你以为你在演独角戏呢?”
江行衣盯着这一幕,简洁地做出判断:“它是实体。”
游子闲收紧血线,将那具无头身体捆得更紧:“所以我们并不在幻觉里,你刚才攻击就是为了试验吧?”
“嗯。”江行衣点点头,“与其废话连篇,不如直接验证——要么它是假的,死了也没事;要么它是真的,那就更该死了。”
游子闲看着被血线紧紧缠绕的身体:“但它现在没死,这是个问题。”
地面上那颗人头还在微笑,哪怕被游子闲踩得五官扭曲,看起来像个emoji表情包。
江行衣盯着这个怪物,脑中快速思考着对策。
“你会对诡异用刑吗?”
游子闲愣了一秒,随即翻了个白眼:“你开什么玩笑。”
他说着,又在那颗脑袋上狠狠踩了一脚。
“哪有诡异怕疼的。”
江行衣不再多言,弯腰,单手抓住金老制服的后领,将他连人带背后的箱子一起拖出了电梯。
接着是张晗。
将两个昏迷不醒的人靠着走廊冰冷的墙壁放好,做完这一切,江行衣才直起身,重新望向电梯口。
“情况不对。”他冷不丁地开口。
游子闲闻言,眉毛动了动,但没接话,他知道对方的意思。
这只诡异太弱了,如果它只是会些幻术,不至于让那么多人都被困在这里。
就算肢解师的剪刀确实厉害,但也不至于瞬间秒杀一只疑似阴崇级以上,甚至可能到缠身级的诡异。
而且从刚才来看,对方的表现有点过于随意了,貌似并不在乎自己的死活。
诡异不是鬼,它们虽然也不怕疼,但肯定是怕死的。
游子闲叹了口气:“你说有没有可能……”
“很有可能。”
游子闲被他噎了一下,差点没接上话:“不是,我话都还没说完呢,你怎么就‘很有可能’了?”
江行衣的侧脸在惨白的灯光下没什么情绪,声音却压得很低。
“刚才……”
“电梯门开了。”
游子闲猛地一拍大腿:“没错,我正要说这个,咱们果然是好兄弟,心有灵犀一点通啊!”
他们之前进入幻觉,就是因为电梯打开了。
如果电梯门是诡异发动能力的前提,那么这次也同样有可能再次中招,所以江行衣才会干脆利落的攻击了男人,想看看他们是否又进入了幻觉。
于是,游子闲松开了踩脸的脚,那颗孤零零的脑袋终于得到了解放,它在地上滚了半圈,用那张已经看不出本来面目的脸,对着天花板。
接着,它学着游子闲刚才的样子,发出了一声极其人性化的叹息。
“被发现了啊,真没意思。”
那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恐惧或愤怒,只有一种游戏被提前结束的无趣和扫兴。
“那就试着……从这里逃走吧,祝你们成功。”
这句话并不是从下方传来,而是——
江行衣和游子闲的视线瞬间投向走廊深处。
那里又站着一个人。
同样的休闲装,同样的普通面孔,同样人畜无害的笑容,简直就像是刚才那个男人的复制品。
唯一不同的是,这个男人还有脑袋。
他笑着,对两人挥了挥手,然后消失在了走廊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