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子闲的消息几乎是秒回。
但内容却让江行衣的期待落了空。
“兄弟，我现在焦头烂额，全局上下都在写报告，光点公司那帮孙子把我们害惨了！积分的事我帮你盯着，但得等风头过去，现在谁敢提这个谁就是往枪口上撞！”
后面还跟了一个“拜托了”的喜鹊表情包。
江行衣叹了口气，把手机揣回兜里。
也是，出了这么大的事，十三局肯定忙得人仰马翻。
“你的诉求被驳回了。”袁一的声音传来。
“你怎么知道？”江行衣有些诧异。
“从你收起手机的动作幅度，持续一秒的停顿，以及轻微的叹气行为进行综合分析，你有百分之九十二的概率未能得到满意的答复。”
“驳回是标准流程，十三局目前正处于内部审查与外部公关的高压阶段，任何与静谧之声事件相关的功绩申报都会被暂时冻结，以规避潜在的政治风险。”
她停顿了一下，补充道：“简单来说，现在邀功，属于主动把头伸过去给领导当球踢，建议过几天。”
江行衣不以为意：“怕什么，我反正是编外的，没领导管我。说到这个，你呢？是档案馆的正式成员，还是跟我一样的临时工？”
袁一看着他，不说话。
江行衣耸耸肩，也不再开口。
时间一晃而过，快到交班时间，袁一临走前叮嘱他：“今晚小心一点。”
“根据昨晚事件后的能量残留波动，以及全市异常活动指数的实时监测，今晚十二点后，高风险个体出现的概率，较前七日平均值，上升了百分之四十三点七。”
江行衣听得一个头两个大：“你就不能直接说‘今晚外面鬼多，注意安全’吗？”
“否定，这个世上是没有鬼的。”
“行吧……我知道了，谢谢你的提醒。不过话说回来，你和老板都说晚上有危险，我这班也上了不少次了，怎么一次都没碰见？”
“危险的存在是客观事实。”她淡淡道，“但触发‘遭遇危险’这一事件，需要满足一个前置条件。”
“什么条件？”江行衣下意识问。
“你得在岗。”
江行衣无言以对。
袁一走后，江行衣坐到收银台后的椅子上，准备开始自己漫长而枯燥的夜班。
几个小时过去，到了十二点。
便利店的感应门无声滑开，一股带着寒意的夜风卷了进来。
“欢迎光临。”
江行衣头也没抬，照例说了一句。
脚步声停在了门内，没有像寻常客人那样走向货架，而是顿住了。
他这才抬眼看去。
门口站着一个男人，提着一个黑色的公文包，看样子四十多岁，十分的疲倦。
他一脸茫然地环顾四周，最后把询问的视线投向了江行衣。
“你好，请问……这里是青灵市吗？”
江行衣一愣。
这年头还有人这么问路的？手机导航是摆设吗？
他心里嘀咕，嘴上还是回答：“没错，这里就是青灵市。”
“哦，哦，那就好，那就好。”男人松了口气的样子，走到收银台前，小心翼翼地把公文包放在台面上。
江行衣注意到，那个黑色的公文包，表面在轻微地，有节奏地起伏着。
看起来里面不知道有什么东西在呼吸。
额。
江行衣心里叹了口气，表面上还是好心提醒：“先生，本店不允许带特殊宠物入内。”
男人闻言，脸上挤出一个笑容，摆了摆手：“没事，不是宠物。”
“那是什么？”
男人低下头，看着那个公文包，眼神复杂，既有恐惧，又有某种依赖。他伸手轻轻抚摸着包面，低声说：
“我的命。”
……
江行衣听完，意识已经默默锁定在往生的界面上了。
“先生，买点什么？”尽管如此，他还是露出了职业性的微笑。
“我……我想打听个地方。”男人有些不好意思地搓着手，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叠得整整齐齐的纸条，递了过来。
纸条已经有些泛黄，边角都磨毛了。
江行衣接过来展开，上面写着四个大字。
万飨盛宴。
“你知道这个地方在哪吗？”
江行衣肯定不知道，但这名字一看就不像是正经人会去的地方，很像是深渊教派和光点公司那些疯子举办的狂欢派对。
“万飨盛宴啊……听起来像个高档自助餐厅的名字，新开的吗？我怎么没听说过。”
男人有些失望，说了声打扰，提着那个仍在轻微起伏的公文包，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里。
江行衣目送他离开，正琢磨着要不要把这事发给游子闲时，便利店的感应门再次滑开。
这一次，进来了两个人。
一个顶着一头扎眼的绿色鸡冠头，另一个则在脸上打了十几个金属钉，耳垂上挂着两个硕大的铁环，随着他的步伐叮当作响。
“喂，店员。”鸡冠头率先开口，下巴微抬，声音里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粗鲁。
有时候刻板印象确实是挺对的。
鸡冠头见自己被无视，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往前踏了一步，一只手“砰”地一声拍在收银台上。
“小子，我跟你说话呢，你聋了？”
江行衣这才无奈的问：“两位好，想买点什么？饮料在左边，零食在右边，打火机和口香糖在柜台。”
鸡冠头还没开口，旁边的穿刺脸却忽然凑近，鼻子在空气中用力嗅了嗅。
“嘻嘻，同类的味道。”
“我发型可没你们这么酷。”江行衣随口应付道。
鸡冠头显然对这种冷淡的态度很不满，声音大了些：“说正经的，我们来问个路。”
问个路啊，不知道的还以为黑恶势力上门收保护费了。
“你想去哪？”
鸡冠头下巴一扬，吐出四个字：“万食盛宴。”
万食？
是万飨盛宴吧……
跟刚才那个提着公文包的疲惫男人，要去的是同一个地方。
“是万飨盛宴，”江行衣好心纠正，“那个字念xiǎng，第三声。”
鸡冠头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沉了下去，眼神变得不善。
旁边那个一直没出声的穿刺脸，脸上金属钉反射着惨白的灯光，嘴角咧开一个诡异的弧度，饶有兴致地看着江行衣。
“小子，你是不是找茬？”鸡冠头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股火药味。
这是要动手了么。
江行衣意念一动，“往生”凭空出现在手上。
一股源自更高生命层级的压迫感，混杂着浓郁的血腥与死亡气息，瞬间充斥了整个便利店。
看着那把巨大且夸张，充满恐怖气息的大镰刀，两个人马上赔笑：“哎呀，哥！开玩笑的，纯属误会！我们就是路过买包辣条，这就走，这就滚！”
看着两人狼狈逃离，江行衣也收起了往生。
这两只诡异的等级并不高，在往生散发出的威压面前，它们被死死压制住，非常正常。
“万飨盛宴……”
小小的青灵市，居然还有这种了不得的地方么，能引得这么多的市外诡异慕名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