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毫不讲理的陈文胥,陈文彦则显得沉稳许多。
得知温衍早上有课,陈文彦也没说什么,将约好见面的时间推到了午餐时候,并直接安排到了G大附近最有名的餐厅包厢里。
等裴烬推着温衍进入包厢时,陈文彦已经在里头等候多时了。
他穿着一身裁剪得体的定制西装,原本正端坐在沙发上翻阅文件,见到两人进来,陈文彦放下文件起身走了过去。
他的视线先是飞速瞥了一眼裴烬,随即落到了温衍身上。
“温衍先生,您好。”他露出了商业化的得体微笑,走过去俯身伸出了示意友好的手。
温衍没有动。
他像是瞧不见伸到跟前的手般,温淡的视线对上陈文彦,语气疏离:“有事可以直接说,我不吃这一套。”
他应得直接干脆,拒绝了陈文彦的寒暄。
陈文彦神色微怔,缓缓收回了手。
感受到温衍毫不掩饰的敌意,陈文彦脸上的笑容淡了些,看向温衍的目光渐渐染上审视,声音却依旧带着温和的笑意:“温衍先生可能误会了,我这次来没有恶意。”
他抬眸瞥了一眼裴烬,轻叹了一声,露出了伤脑筋的神情:“只是我弟弟难得喜欢,作为哥哥的,不得不亲自走一趟,看看能不能……”
“不能。”
这一次开口的是裴烬。
他面无表情地注视着陈文彦,声音冷沉:“你弟弟如果当初在阎场真能买了我,只怕现在已经在坟里了。”
这话说得比温衍还要狠。
陈文彦当即脸色便沉了下去。
他神色不善地冷睇了裴烬一眼,按捺着不满没有发火,只是再次看向温衍,朝他礼貌地比了个“请”的姿势:“或者,我们可以边吃边谈。”
温衍转眸瞥了一眼裴烬。
裴烬立即会意,操控着轮椅往包厢里头走去。
“午餐就不必了,我不喜欢在外头进餐。”轮椅在茶几旁停下,温衍神色淡淡的,“直接说吧。是你弟弟看上了阿烬,自己不敢来,便想通过你在我手里抢人?”
陈文彦笑了笑。
“当然不是。”他没有强求,也跟着在茶几旁的单人沙发上落座,朝温衍摇头,“我们陈家跟厉家向来没有冲突,自然也不会因为一个奴隶闹得不愉快。”
他熟练地沏茶,举手投足间透着翩翩公子般的优雅,看向温衍的视线也染着笑:“只是我弟弟很难得这样喜欢一个奴隶,都到了茶不思饭不想的地步,我这个哥哥多多少少有些好奇,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来跟温衍先生谈谈,顺道瞧瞧这个奴隶有什么魅力。”
说着,他的目光自然而然地转到站在轮椅旁侧的裴烬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后,轻轻感叹了一声:“看起来确实很不一样,听说还是阎场很受欢迎的热门奴隶?”
裴烬没有理会他。
他连脸都没有抬起半分,低垂着视线置若罔闻。
陈文彦脸上的笑容一顿。
一直观察着陈文彦的温衍在此时低低缓缓地笑出声。
陈文彦这话能听出很多深意来。
最主要的信息点在于,陈文彦本身对阎场这个地方并不太熟悉。
“陈总平时挺忙的,应该是没机会涉足阎场那种地方。”见陈文彦看过来,温衍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我猜你弟弟应该没告诉你,阎场里头有很多赚钱的场所,而他看上的阿烬,来自阎场的竞技所,是那里的竞技赛冠军。”
他顿了顿,像是怕陈文彦听不明白似的,又强调了一句:“能真一拳能打死你弟弟的那种冠军。”
这就跟陈文彦听到的不太一样了。
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弟弟也许跟自己扯了谎,眉宇也跟着细微拧起。
“竞技冠军?不是奴隶吗?”他又瞥了一眼裴烬,神色添了几分不解,“阎场还有打拳赛的地方?”
这便真的是对阎场一无所知了。
温衍坐在轮椅上慢悠悠地换了个姿势,侧眸看向裴烬:“你来给陈总介绍介绍。”
裴烬立即低低地应了声“好”。
他终于抬眼看向陈文彦,声音极冷淡:“阎场最赚钱的地方是欢爱场和竞技所,竞技所粗俗一点讲,就是给客人表演打架斗殴的血腥场合,而您弟弟常年混的地方是欢爱场,男男女女欢爱的地方。”
见陈文彦更深地拧起眉,裴烬顿了顿,又继续道:“他在竞技所看上我,三番五次要买我去伺候他,被我拒绝后动了强制手段,被我打伤了几回。”
裴烬毫不掩饰自己动手的事,视线不躲不闪地迎着陈文彦的审视,嗓音沉冷:“我确实也是奴隶,但已经被买走了,作为竞技奴隶,在温衍少爷身边保护他。”
他强调了一遍“竞技奴隶”四个字。
陈文彦越听越觉得不对劲。
他拧眉沉吟了片刻,又掏出手机发了些信息出去,随即抬眸对温衍露出略带歉意的笑。
“这样说来,好像是我冒犯了。”他脸上的笑容终于挂不住,勉强勾着唇角苦笑道,“是我太相信文胥,没查清楚就来找你。”
温衍笑了笑。
他摸出了手机,将早早准备好的视频递到了陈文彦跟前。
“陈总不妨看看这个。”温衍笑得别有深意,“我想你应该没见过你弟弟在阎场里的‘壮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