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州司马府的正厅里,熊刺史身着绯色官袍,双手捧着一卷文书,脸上堆着笑意,凑到苏无名面前:“苏兄啊,调往宁湖虽仍任司马,但那里地处江南富庶之地,苏兄自此可是平步青云了呀!”
苏无名接过文书:“我到南州履职不过数月就调迁,未免太快了些,总觉得有些不踏实。”
一旁的罗长史连忙上前,躬身笑道:“不快不快!苏司马在南州这些日子,亲理刑狱、整饬吏治,桩桩件件都办得井井有条,就连我这当长史的都时常对着您处理的案卷自省,有这才,升得快也当之愧!”
他眼神里多了几分活络,“关键是苏兄上面有人照拂,将来飞黄腾达,可别忘了我和刺史,多在贵人面前美言几句才好!”
苏无名收到调任出任宁湖司马,卢凌风几人,也刚好卸任归来。
苏无名再度邀请卢凌风,跟随自己去宁湖继续当自己的私人参军。
原本苏无名忐忑不安,恐卢凌风不会答应,没想到他却一口应下。
“接着当你私人参军?当然可以,不过苏无名,我想陪清平好好的玩上几日,你们先行出发,过些日子再汇合可好?”
苏无名了然:“想去过过二人世界?我懂~我懂~你们尽管去玩!玩够了就到宁湖寻我们!他们三个有我照看着,你们且放心!”
苏无名和裴喜君费鸡师薛环先行一步。
而卢凌风则是租了个好一点的院子,打算再住一阵子。
院中的石榴树的枝叶上,挂着一朵朵一簇簇的石榴花。那盛开的花,吐蕊怒放,像一团团火焰,惹人心醉!
“哇!好大的石榴树!肯定能结许多果子吧!”武清平一进入院中,就看到了这石榴树,她兴奋的跑过去一把抱住粗壮的树干,如获至宝,只因武清平最喜石榴。
武清平蹲下身子,指尖捻起一片落下的花瓣,刚想起身送给卢凌风。
可他却捡起一颗石子,屈指轻弹,一枚石子精准击中树桠,惊得满树繁花震颤。
新鲜的石榴花瓣,纷纷扬扬坠落,织成一场红色的花雨,簌簌落在武清平的发鬓、肩头。
花瓣上的露水,也沾湿了她眉梢的碎发。
武清平愣在原地,下意识抬手去接那些纷飞的花瓣,指尖只触到一片柔润的凉。
卢凌风缓步走近,替她拂去发间的残瓣,声音低缓如流水:“知你喜石榴花,特地选了这个院子,想让这春光,都为你落一场花雨,可还喜欢?”
花雨还在簌簌飘落,武清平指尖的粉瓣被风卷走。
“卢凌风……”
“嗯?”
“你该不会是被哪个老怪夺舍了吧?说!你把真正的卢凌风藏哪去了!快把他还我!”
卢凌风无奈,指尖捻起一片落在她发间的花瓣。
“逗你的!我很喜欢!”
“喜欢就好,只要你愿,往后岁岁年年,这石榴树下的花雨,便只为你而落。”
虽然此处没有镜子,但武清平感觉得到,自己的脸一定和熟透的螃蟹一样,是红的!
她抬眸时,恰好撞进卢凌风含笑的眼底。
风卷着花气漫过庭院,她望着他眼底漾开的温柔,忽然觉得,这漫天飞舞的花瓣,竟不及他眼中的暖意绵长。
午后,卢凌风与武清平并肩走在青石板铺就的长街上,两侧的店铺幌子随风轻摇,叫卖声、笑语声交织成热闹的市井烟火。
武清平鼻尖萦绕着脂粉香、糕点香,还有远处传来的糖画甜香,眼底满是新奇。
“卢凌风!你看那糖人,做得竟这般精巧。”她拉着卢凌风的衣袖,指向不远处一个围着孩童的糖画摊。
摊主正握着铜勺,在青石板上浇铸出一只栩栩如生的兔子。
卢凌风顺着她的目光望去,眼底漾起笑意:“喜欢便买一个。”
他走上前,与摊主低语几句,片刻后便提着一只糖人回来,递到她手中:“给。”
武清平接过糖人,指尖触到温热的糖衣,清甜的气息扑面而来:“这糖人怎么和你一样。”
卢凌风干咳……佯装没听见,不想去解释。
她咬下一小口,眉眼弯成了月牙:“真甜,你也尝尝。”
说着,她将糖人递到了卢凌风唇边。
卢凌风低下头,轻咬一口,感受着甜香味儿在舌尖划开:“确实很甜……”
两人继续前行,路过一家纸鸢铺,武清平被挂在门口纸鸢吸引,驻足凝望。
卢凌风见状,便拉着她走进铺中,选了一只,又买了一卷丝线。“待明日风好,我们去城外放纸鸢,如何?”
武清平抬眸看他,眼底闪着细碎的光:“好啊!”
夕阳西下时,武清平已换了一身红裙,卢凌风觉得,还是红色衬她。
游玩了一整天,边提着食盒、拿着纸鸢,还有几样小巧的玩物,并肩走在回家的路上。
余晖将他们的身影拉得很长,青石板上的脚步声清脆悦耳,伴着彼此间偶尔的低语浅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