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天外天”的平台上,公主看着长安的美景。卢凌风奉召而来。
“又救了我一命,怎么谢你?”公主笑着问。
“分内之事。”卢凌风躬身道。
“四位宰相举荐你为大理寺少卿,等着接旨吧。”公主顿了顿,“陛下要拆参天楼,以后再无‘天外天’了。你看这长安,像不像我说的那样?”
卢凌风上前,与公主并肩:“美哉长安,壮哉我大唐!这是公主说的,我记在心里。卢凌风愿以此生报效我壮美的大唐!”
公主拉住他的手:“陪我多待一会儿,这里离天最近,呼吸都舒服。”
将军府的客厅里,苏无名拿出一枚印章和三卷《狄公语录》,放在香炉前。:“恩师在上,”他跪下,“恩师在上……当年您对我说,不收少年卢凌风为徒的原因,是所谓恃才高傲、浮华不实。
您还曾说,若终有一天,他能历练成才,懂得民间疾苦,真正明晓社稷即百姓的道理,便可由苏无名代师收徒。今,卢凌风材成,诛沙斯,了却恩师的遗愿,我谨遵师命,燃香请印。”
卢凌风看着印章上的“狄仁杰印”,扑通一声跪下:“我愿意!”
两人郑重地三叩首,窗外的阳光洒进来,落在摊开的书页上。
“现在,我也是你师叔了?”卢凌风笑看武清平。
如果换做平时,武清平肯定要闹了,但今日卢凌风只感觉她笑的诡异。
“樱桃!”武清平奸笑着唤樱桃。
樱桃听到呼唤,忙和喜君走了进来:“怎么了?叫我做什么?”
武清平拉起樱桃的手随即大笑说道:“我也不妨告诉你!我与樱桃早已结拜为姐妹!我是姐姐,她是妹妹!”
苏无名一个没站稳,跌坐在地上:“你说什么?”
“是的!我与清平早已结拜,还交换了信物!”
武清平仰天长笑:“哈!哈!哈!苏无名!按我大唐习俗,义亲在关系上等同于血亲,优先级更高。除非你告诉我不想娶樱桃为妻,如若不然,按照辈分你也得叫我一声姐姐!包括你这个苏无名师弟卢凌风!”
卢凌风人都傻了:“难怪你从洛阳回来之时那么高兴?你好深的心机!”
苏无名也捂着小心脏,指着武清平话都要说不出来了:“你这妮子!”
裴喜君憋着笑,暗中朝着武清平和樱桃竖起了拇指,无声中夸赞二人干得漂亮,难得见苏无名都吃瘪。
武清平看着卢凌风:“我和你讲,少提你是我师叔这事,我也不拿“长姐”这个身份来压你们!”
武清平拉着樱桃和喜君,仰天长笑,随后离去。
裴府的院落里,裴坚拄着拐杖,背着包裹,准备南下,裴喜君含泪相送。
苏无名武清平和卢凌风也来相送。
“裴侍郎放心,我等都已安排妥当,橘县虽偏,但有费鸡师相伴,定能照顾好您。”苏无名笑着说。
卢凌风指了指边的滑竿:“这是泰做的,遮风,您坐着舒服。”
裴坚看着滑竿,又看了看女儿,哈哈大笑:“好!好!我这老头子,倒要享享清福了!”
行至一段平缓路面,苏无名忽然停下,声音压得略低:“我还是想多问一句,参天楼的计划,天子是否知情?”
苏无名目光所及,正落在裴坚那张流露难色的面容上。
裴坚从回忆中回神,语气先是犹豫,随即变得斩钉截铁:“天子当然是……不知情!”
苏无名听完,没有立刻接话,只是淡淡笑了笑,那笑意里藏着几分了然,却没点破。
过一会儿,裴坚拍了拍滑竿的扶手,对脚夫道:“落地。”
滑竿稳稳地落地,他撑着坐板起身,向苏无名与卢凌风武清平拱手:“行了,别送了。前路还长,但愿后会有期!苏无名,清平,我那女儿就托付给你二人了。”
想来他后半辈子就在橘县那种小地方了,女儿随自己一同前去,也没什么好的前程,遇不到什么好的儿郎。
武清平虽然表现得是个混不吝的,但裴坚知道,她是个好孩子,肯定会多加照拂,还有苏无名这个义兄,裴坚也算放心。
裴坚的身影渐渐远去,从清晰到模糊,最终成了官道尽头的一个小点。
三人仍站在原地,望着那个方向。
半晌,卢凌风侧过头,语气带着几分惋惜:“你有什么打算?区区乾陵丞,实在是太委屈你了。”
“唉,”苏无名叹了口气,却笑着摇了摇头,“乾陵清静,白日清扫、入夜读书,岂不美哉?”
远处的土路上,樱桃正骑着一匹枣红马赶来。
“好你个苏无名!”卢凌风反应过来,又气又笑,重重一拳砸在苏无名肩上,“敢情你带着红颜知己去享清福啊?”
苏无名揉了揉肩膀,笑着反击:“我已飘零半生,享享清福,不该吗?”他抬手指向长安的方向,语气变得郑重,“你看,长安多好,一切祥和、明媚,繁华如梦。”
卢凌风收起笑意,目光沉了沉:“越是花团锦簇,它的阴影便越发深幽难测。绚烂的大唐就像面镜子,一面歌舞升平,而另一面……”
“而另一面就要靠你这新任的大理寺少卿和你的知己彻底扫除了。”苏无名打断他,眼神里满是信任,“让长安的天空,更加风清气朗。”
两人四目相对,忽然同时笑了。
将所有人送离长安,直到看不见身影,二人这才转头去了大理寺。
对于大理寺武清平倒是熟悉,还有不少老人打着招呼。
“武将军好久不见啊!今日怎么有空大驾光临?”
武清平笑道:“带卢凌风认认门,你们可别欺负我的人啊!”
大理寺的人都互相看去,随后叽叽喳喳的问:“人在哪呢?”
终于,卢凌风换好大理寺官服走入:“不知哪位是主簿?”
“在呢!”主簿举手
“听说积压了些案子,共有几起啊!”卢凌风问。
主簿故作一本正经,压着笑意回答:“回少卿,共积压了七万九千四百一十三起,其实原本是九万八千余起,当初武将军在位时,查至七万九千余起!”
卢凌风听到这个数字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啊??????快请我师兄苏无名相助!”
“你别想跑!”卢凌风见武清平想跑,快速起身一把抓过她,拉进入了大理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