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怪他吃了没文化的亏,总以为谁写篇文章都能发表。
尤其是见苏卫国学历不高却成就斐然,更让他产生了这般错觉。
屋里,阎埠贵殷勤地捧出稿子请杨总编过目。
杨总编心中暗喜,事情进展比他预想的还顺利。
作为全国唯一能与《京华日报》抗衡的大报,《光明日报》和这位老对手向来水火不容。
尤其在京城地界,两家为争夺读者、提升销量,竞争已到白热化程度。
《光明日报》甚至设立了监察部门,专门盯着《京华日报》的销量波动,稍有变化杨总编必亲自过问。
中午杨总编原本约了位名作家谈稿,临行前却接到急报:“总编,今天咱们报纸全滞销了,《京华日报》反而销量破纪录!”
杨总编心里一沉。
两家实力相当,这般状况极不寻常,一年也难遇一两回,多半是对手拿到了独家重磅新闻。
他立刻派人调查,结果令他惊出一身冷汗——原来今天《京华日报》文艺副刊开始连载一部长篇童话故事。
“快把报纸取来!”
杨总编急忙吩咐。
当他读到那篇《喜羊羊》故事时,几乎跌坐在地:“这样的文章……叫我们拿什么去争啊!”
**他不仅是编辑,也是一位作家,对文字有着更敏锐的感知力。
这篇童话故事风格新颖,情节环环相扣。
它和市场上那些只用来哄孩子的作品完全不同。
不仅孩子会喜欢,成年人也一定会被吸引。
受众面一下子就打开了。
这样的作品若不红,简直不合常理!
杨总编立刻做出决定,连与知名作家的会面都推掉了,紧急召集各部门负责人开会。
《喜羊羊》的出现,已成为光阴日报面临的一次重大公关事件。
一时间,整栋报社大楼里,人人抱着公文包,步履匆匆地赶往会议室。
负责监控京华日报的部门主任首先展示当天的销售数据,并与这一周的数据进行对比。
“京华日报今天的销量已超过过去一周的总和。
我们快速做了市场调查,发现大多数读者都是冲着《喜羊羊》的故事而来。”
杨总编眉头紧锁。
“我们部门已对《喜羊羊》做了专门分析,它的故事性很强,表面是单元剧,其实暗含主线,这一点非常吸引人。”
文学部门主任说道。
“我们安排在京华日报的内线报告说,这篇故事的作者似乎才高中毕业。”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杨总编整张脸都皱了起来。
“高中生的身份反而会为这个故事增添话题性。”
“有些人甚至会幻想自己也能成为那样的黑马。”
“我们做报刊的都明白,哪里有热点,哪里就有销量。”
砰!
杨总编重重拍桌。
全场顿时安静。
“我找你们来,是讨论解决方案的,不是来听丧气话的。
今天每个部门必须提出一个建议,否则谁都别下班。”
杨总编一向工作严谨,不少人对他心存畏惧。
见他发这么大火,大家只得硬着头皮出主意。
“要不我们去烧了他们的印刷厂?”
“馊主意,我们和他们用的是同一家印刷厂。”
“不然花钱把他们的报纸全买下来?”
“实在不行,就散布消息,说他们刊登的内容表面是童话,其实危害青少年。”
“找几个家长去举报就行了!”
“废物!饭桶!一群神经病!”
杨总编“哐”
的一声摔了一个搪瓷杯。
会议室再次陷入寂静。
沉默,是此刻唯一的语言。
“杨总编,我有个建议。”
“请讲。”
“我们可以考虑争取喜羊羊的故事,让两家报纸同时连载,这样就有机会缩小竞争差距。
至于后续销量如何提升,就看我们各自的运营策略了。”
这个提议得到了杨总编的认可。
他这次前来,正是为了这件事找苏卫国。
经过内部讨论,他们准备了极具吸引力的合作条件。
杨总编拿着阎埠贵递来的稿子,内心一阵激动,事情进展得出乎意料的顺利。
然而,当他开始阅读稿件,不到两分钟,表情骤然阴沉。
阅读这些文字带来的不适感,简直比吞下污物还要强烈。
这写的是什么东西?简直像是胡乱涂抹、毫无价值的废纸!
他猛然想起,之前听闻喜羊羊的作者是位年轻人。
但眼前这个人,看上去起码四五十岁。
就算长相显老,也不至于……
“您真的是苏卫国吗?”
阎埠贵面红耳赤,窘迫得无地自容。
“不是。”
杨总编顿时怒火中烧。
若在平时,他或许会敷衍了事,但眼下时间紧迫,每拖延一天,损失就多一分。
他猛地站起身,将那一厚叠稿纸狠狠扔向门口,甚至上前踩了几脚。
“谁要去厕所方便的,最好把这些都用上!”
邻居们面面相觑,一时没明白这话的意思。
刘海中虽没什么文化,此刻却好奇心起。
“同志,您这话是啥意思?”
“二大爷,这位同志的意思是,这些纸上写的东西毫无用处,只能当厕纸用!”
李巧儿解释后,刘海中琢磨了三秒,随即爆发出长达半分钟的大笑。
“三大爷,昨天傻柱让你留着这些纸给他擦屁股你还不肯,这下可好,今天大伙儿都能分着用了。”
“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这文章写得跟屎一样?”
“连屎都不如,只能用来擦屎!”
“三大爷,您这可真是创作了一部‘杰作’啊!”
“好家伙,简直是彻头彻尾的垃圾!”
……
阎埠贵的脸涨得黑红,活像刚取出的猪肝色。
原本围在他身边的阎家三个儿子和一个女儿,先前还满怀自豪,此刻却羞愧难当,一溜烟全躲进了里屋。
简直没脸见人了!
“你们能不能先告诉我,苏卫国究竟在哪儿?”
杨总编焦急地追问。
刘海中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杨总编此行是专程来找苏卫国的,而阎埠贵竟想半路截和。
这种做法实在不够厚道,作为院里的二大爷,他必须站出来说句公道话。
其实刘海中主要是被阎埠贵刚才那一出吓了一跳,这才想借机还以颜色。
“老阎啊,杨总编可是大忙人,时间宝贵得很,你怎么能随便糊弄人家呢?人家明明是来找苏卫国的,你倒好,冒充起小辈来了,真有你的!”
这一番话让围观的邻居们也顿时明白了前因后果。
“三大爷,您这招可真绝了!”
“这是想出名想疯了吧,猪鼻子插葱——装象呢!”
阎埠贵尴尬得脚趾抠地,幸亏穿着鞋,不然怕是要在家里抠出个三室一厅来。
杨总编实在不愿与这种人站在一起,连忙说道:“麻烦哪位带个路?”
“杨爷爷,我带您去找卫国哥哥!”
李巧儿乖巧地应声。
随后便领着杨总编直奔后院。
大院里的邻居们也纷纷跟上去看热闹。
苏卫国的房门虚掩着,李巧儿带着杨总编走进屋,正要开口招呼苏卫国。
杨总编却连忙摆手制止。
只见苏卫国正伏案疾书,专注地写着稿子。
杨总编之所以不让李巧儿出声,是怕再闹出什么误会。
他轻轻拿起桌上的稿纸,屏息凝神地仔细阅读起来。
没错,这写的正是《喜羊羊》的故事。
而且单看这字迹和文笔,就知道作者绝非凡俗。
这般功力,没有数十年的积淀与几分天赋,是断然写不出如此佳作的。
凭着多年编辑的敏锐直觉,杨总编断定眼前之人就是《喜羊羊》的作者本人。
再看这气质风度,与方才那个阎埠贵简直是云泥之别。
杨总编终于松了口气——总算找到正主了。
李巧儿见状还想叫醒苏卫国。
杨总编再次拦住了她。
“我们别打扰他创作,稍等片刻吧。”
这次倒不是客套,而是他深知作家的创作状态。
身为全国知名的大作家,他见苏卫国正在文思泉涌地写作,明白此刻绝不能打断,否则会影响创作思路。
恰在此时,徐主任有事来找苏卫国,正好听见杨总编说不要打扰苏卫国创作。
她抬头一看,不禁吃了一惊。
要知道,光阴日报社在京城的分量,比京华日报还要重上几分。
毕竟背景摆在那里!
那可是来自上层的喉舌!
徐主任身为街道办主任,认识不少领导,而杨总编的级别同样非同一般。
她悄悄退了出来,带着炫耀的语气对外面的人说。
“大家别在这儿看热闹了,别打扰卫国创作。
杨总编可是副省级领导,他都担心打扰到卫国。
卫国简直是你们大院的骄傲,当然也是我们街道办的荣耀!”
大院里的邻居一听,全都吃了一惊。
这真是太了不起了!
竟然是这样的大人物,他们平时只能在广播里听到!
这样一位人物居然亲自登门拜访苏卫国。
太不简单了!
徐主任的话他们不敢不听,赶紧纷纷后退了几步。
苏卫国写完最后一个字,放下笔,舒展了一下身体,这才注意到有人来了。
看他们站了好一会儿的样子,自己刚才实在是太专注,完全没察觉。
李巧儿见苏卫国终于停笔,连忙说道:“卫国哥哥,这位总编叔叔是来找您的。”
杨总编赶紧走上前,主动伸手与苏卫国握手。
“您好,我是光阴日报的总编,杨文举。
久仰大名,今天终于见到您本人了。”
苏卫国礼貌地回应。
“您好,我叫苏卫国。
请问您这次来有什么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