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天光微亮。
孙天河雷打不动地在别墅那健身房进行晨练。
化劲之后,他对身体的掌控臻至化境,每一个动作都蕴含着独特韵律,看似缓慢,却带动周身空气隐隐流动。
林晚晚穿着可爱的毛绒睡衣,揉着眼睛走出来,本想偷拍一张男友帅气的晨练照,却看到李沐林已经安静地坐在了阳台的藤椅上,膝上盖着薄毯,面朝孙天河的方向,“听”着他练功。
林晚晚脚步一顿,心里那点小醋意又开始冒泡。
她眼珠一转,没作声,轻手轻脚地走到孙天河侧后方,模仿着他的动作,也笨拙地比划起来,故意弄得气喘吁吁。
孙天河早就察觉了,无奈又好笑。
他一套拳法打完,收势,气息平稳。转身,就看到林晚晚在那里龇牙咧嘴地压腿,演技浮夸。
“想学?”
孙天河走过去,故意板着脸问。
林晚晚立刻站直,哼了一声:“谁要学你这个,硬邦邦的。”
眼神却瞟向李沐林的方向。
孙天河哪能不明白她那点小心思,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你这筋骨,先从最基础的拉伸开始吧,不然明天该浑身疼了。”
说着,还真上手指导她做一个简单的伸展动作。
林晚晚被他扶着腰,纠正姿势,脸上有点热,偷偷得意地看了李沐林一眼。
李沐林虽然看不见,但听力敏锐,能清晰地听到孙天河温柔指导林晚晚的声音,以及林晚晚那带着点小炫耀的轻哼。
她微微低下头,嘴角却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她能感觉到,孙天河在努力地让每个人都感受到他的在意,这种笨拙的努力,本身就很温暖。
这时,苏静深端着一壶刚泡好的热茶走出来,看到阳台上的“教学”场景,平静地开口:“早餐准备好了,牛奶快凉了。”
瞬间打破了那点微妙的醋意和旖旎。
.......
吃完早餐,四人再次来到了商场。
上次采购是清单式任务,这次则更像是闲逛。
目标是补充一些零食和水果。
孙天河推着车,这次林晚晚直接挽住了他的胳膊,宣告主权意味明显。
经过冰淇淋柜时,林晚晚嚷嚷着要吃,也不管外面正是寒冬腊月。
“不行,你上次生理期疼忘了?”
孙天河皱眉。
“就吃一个!最小的!”
林晚晚晃着他胳膊撒娇。
李沐林轻轻拉了拉孙天河的衣角,小声说:“天河哥哥,那边有卖热饮的,好像有红豆汤……”
孙天河立刻点头:“对,晚晚,喝点热的。沐林,你想喝什么?”
林晚晚鼓起腮帮子,瞪了孙天河一眼,又看看一脸无辜的李沐林,气哼哼地松开手:“不吃了不吃了!你们两个一伙的!”
苏静深默默从旁边货架上拿了一盒包装精美的黑巧克力,放进购物车:“这个,可以缓解情绪,糖分也不高。”
林晚晚:“……”
感觉被全方位针对了。
最后,孙天河还是偷偷往车里放了一盒林晚晚刚才看中的迷你冰淇淋,藏在了一堆食材下面。
这个小动作被苏静深看在眼里,她摇了摇头,却没说什么。
晚上,家庭影院模式开启。
这次看的是部悬疑片,剧情反转再反转。
林晚晚看得大呼小叫,紧紧抓着孙天河的胳膊。
李沐林安静地坐在旁边,靠着柔软的靠垫,专注地“听”着电影。
她看不到画面,但对白、音效和配乐,在她脑海中构建了另一个版本的故事。
电影结束,灯光亮起。
林晚晚还在激动地讨论最后的凶手是谁,推理得头头是道。
孙天河看向李沐林,好奇地问:“沐林,你觉得这电影怎么样?”
林晚晚也停下来,好奇地看着她。
李沐林微微偏头,思索片刻,轻声说:“凶手是那个管家吧。”
林晚晚惊讶:“啊?你怎么知道的?剧情明明误导说是他儿子!”
李沐林浅浅一笑:“因为管家在第三次出现时,背景音乐里有一个非常微弱、不和谐的钢琴键音,通常这种音效会暗示‘伪装’或‘表里不一’。”
“后来他和主角对话时,呼吸节奏在某个关键问题上有几乎无法察觉的停顿。还有……”
她细细地说出了好几个完全依靠听觉捕捉到的细节,逻辑清晰,听得林晚晚目瞪口呆。
“我的天……沐林,你‘听’电影比我们看还厉害啊!”
林晚晚由衷赞叹,那点争风吃醋的心思在真正的才华面前显得有点幼稚。
孙天河看着李沐林,眼神温和而赞赏。
苏静深也递给她一杯温水,表示认可。
李沐林感受到大家的惊讶和赞许,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脸颊微红。
这种凭借自己的能力获得认可的感觉,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充实和快乐。
突然,林晚晚心血来潮,翻出了一副桌游。
考验描述和猜测的“只言片语”。
这对李沐林来说本是劣势,但规则稍作修改,由苏静深负责将卡牌画面用极其精准的语言描述给李沐林听。
结果出乎意料。
李沐林凭借苏静深冷静客观、不带任何主观诱导的描述,往往能一击即中,猜到最核心的关联词。
而林晚晚和孙天河这边,林晚晚的描述天马行空,孙天河经常猜得一头雾水,比分落后。
“孙天河你怎么这么笨啊!我提示得那么明显了!”
林晚晚气得跺脚。
孙天河一脸无辜:“你那个‘像云一样软绵绵的悲伤’,谁能猜到是‘’?!”
李沐林听着他们吵吵闹闹,忍不住笑出声来。
苏静深看着计分板上遥遥领先的分数,嘴角也弯起一个极小的弧度。
夜晚在欢声笑语中度过。
这些日常的碎片,如同涓涓细流,一点点冲刷着曾经的隔阂与伤痛。
矛盾依然存在,关系依旧复杂,但在这些充满烟火气的互动中,一种新的、更加坚韧的纽带正在悄然形成。
它不足以化解所有问题,却足以让他们在问题中,继续并肩走下去。
......
年初二,清晨的宁静被一股无形的肃杀之气打破。
昨夜玩桌游到深夜,众人都起得稍晚。
孙天河正在厨房准备简单的早餐,林晚晚打着哈欠在咖啡机前排队,李沐林坐在餐桌旁听着新闻广播,苏静深则在阳台给植物修剪枝叶。
突然,孙天河动作一顿,手中的餐刀轻轻放在案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脸上的慵懒瞬间消失,眼神锐利如鹰隼,望向别墅大门的方向。
几乎同时,阳台上的苏静深也停下了修剪的动作,指尖捏着一片叶子,微微蹙眉,清冷的目光投向围墙之外。
“怎么了?”
林晚晚察觉到气氛不对,睡意全无,紧张地问。
李沐林也关掉了广播,侧耳倾听,小脸微微发白,她能感觉到一种令人心悸的压迫感从外面弥漫进来。
孙天河没有立刻回答,他缓步走到客厅的落地窗前,目光穿透防弹玻璃,落在别墅前院的铸铁大门外。
那里,不知何时,静静地站着两个人。
左边一人,身高超过两米,穿着简单的黑色战术背心,裸露出的古铜色肌肉如同花岗岩般虬结贲张,仅仅站在那里,就给人一种如同山岳般的沉重压迫感。
他面容粗犷,眼神桀骜,正是曾与孙天河激战、让其身受重伤的战神阿瑞斯!
而在阿瑞斯身侧稍后半步的位置,站着一个身形高挑矫健的女子。
她穿着一身暗银色的紧身作战服,勾勒出流畅而充满爆发力的线条。脸上戴着半张精致的银色面具,遮住了上半张脸,只露出线条优美的下颌和一双如同月光般清冷、又带着狩猎者般敏锐的碧色眼眸。
她背上负着一张造型古朴、闪烁着幽光的金属长弓,腰间箭壶中插着几支同样泛着冷光的箭矢。
神殿狩月女神,阿尔忒弥斯!
两位神殿核心成员的联袂而至,让别墅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他们……来了?”
林晚晚声音发紧,下意识地靠近孙天河。
李沐林也摸索着站起来,脸上写满了担忧。
苏静深从阳台无声地退回客厅,站在孙天河侧后方,低声道:“气息锁定,来者不善。”
孙天河眼神冰冷,嘴角却勾起一抹带着战意的弧度:“年初二就来拜年,神殿还真是……讲究。”
他拍了拍林晚晚的手背以示安抚,又对李沐林和苏静深道:“你们待在屋里,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出来。”
他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
“天河……”
林晚晚抓住他的胳膊。
“放心。”
孙天河看着她,眼神坚定,“今时不同往日。”
他深吸一口气,体内化劲修为缓缓流转,一股磅礴而内敛的气息自然而然地散发出来,将别墅内三女笼罩其中,抵消了外面传来的大部分压迫感。
然后,他推开别墅的玻璃门,独自一人,缓步走了出去。
清晨的阳光洒在他身上,在他身后拉出长长的影子。
他穿着简单的家居服,与门外全副武装、煞气腾腾的两位神明形成了鲜明对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