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邻居。”
她说着站起身,走向门口。
透过猫眼看了一眼,苏静深的脸色忽然变得很奇怪。
她回头看向孙天河,眼神复杂:“是个女人,很漂亮,她说找你。”
孙天河心头一沉。
知道他在这里的女人不多,而且会在这种时候找上门的...
他走到门口,苏静深已经打开了门。
门外站着一个女人。
二十五六岁的年纪,身高约一米七,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黑色西装裙,长发扎成干净利落的马尾,露出饱满的额头和精致的五官。
她的皮肤很白,是那种常年不见阳光的冷白色,但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双眼睛。
瞳孔是罕见的琥珀色,眼神锐利如刀,此刻正静静地看着孙天河。
徐洛洛。
天龙殿四大护法之一,同时也是孙天河父亲的干女儿,从小在孙家长大,算是孙天河名义上的姐姐。
“洛姐?”
孙天河有些意外,“你怎么来了?”
徐洛洛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几秒,然后转向他身边的苏静深,微微点头:“苏局长,久仰。”
她的声音清冷,带着一种拒人千里的疏离感。
苏静深显然认出了她。
作为警察局长,她对S市一些特殊人物的资料都有掌握。
“徐小姐。”
苏静深恢复了职业化的冷静,“请进。”
徐洛洛走进客厅,目光扫过简单却整洁的房间,最后落在苏静深身上。
她没说话,只是从随身的公文包里取出一个平板电脑,放在桌上。
“义父让我来的。”
她看向孙天河,开门见山,“一件事。”
“啥玩意?”
孙天河问。
徐洛洛沉默了两秒,然后从包里取出一个红色的锦盒,打开。
里面是一对翡翠手镯,通体碧绿,水头极好,一看就是价值连城的珍品。
“这是孙家祖传的翡翠镯子,义母当年戴过的。”
徐洛洛将锦盒推向苏静深,“义父让我带来,说是给苏局长的见面礼。”
苏静深愣住了,看看手镯,又看看孙天河,最后看向徐洛洛:“徐小姐,这是...什么意思?”
徐洛洛的表情依旧平静,但孙天河注意到她握着公文包的手指微微收紧。
这是她紧张时的习惯动作。
“义父的意思,是让我代表孙家,向苏局长提亲。”
徐洛洛一字一句地说,“他希望你能嫁给天河,成为孙家的儿媳。”
客厅里一片死寂。
时钟的滴答声在此刻显得格外刺耳。
苏静深的脸瞬间涨红,然后又变得苍白。
她看向孙天河,眼中满是震惊和不解。
孙天河也愣住了。
他知道父亲一直关心他的婚事,但没想到会用这种方式,在这种时候,通过徐洛洛来提亲。
“洛姐,你确定父亲是这么说的?”
他的声音有些干涩。
“字字原话。”
徐洛洛从平板电脑里调出一段视频,点击播放。
屏幕上出现一个看起像是四十多岁左右的男人,穿着唐装,坐在书房里。
他的相貌和孙天河有七分相似,只是眉宇间多了几分威严和沧桑。
正是孙天河的父亲,孙谭。
“天河,看到这段视频的时候,洛洛应该已经到S市了。”
孙谭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我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梅组织的事情很棘手,但再棘手,人生大事也不能耽误。”
他顿了顿,继续说:“苏静深那个孩子,我了解过。”
“她父亲苏宏远是条汉子,教出来的女儿也不会差。”
“你年纪也不小了,该成家了。这对手镯是你奶奶留下的,算是我们孙家的心意。”
“如果你同意,找个时间带她回家一趟,把婚事定下来。”
视频到此结束。
客厅里再次陷入沉默。
苏静深咬着嘴唇,手指紧紧攥着衣角,指节发白。
她的眼神在孙天河和徐洛洛之间来回游移,最后定格在茶几上的那对翡翠手镯上。
“孙天河.......”
她终于开口,声音有些颤抖,“你...是不是该给我一个解释?”
孙天河深吸一口气,走到她面前:“静深,这件事我事先完全不知情。”
“父亲他...确实一直催我结婚,但我没想到他会用这种方式。”
“所以呢?”
苏静深看着他,“你现在打算怎么办?收下这对镯子,然后告诉我这只是个误会?”
“当然不是。”
孙天河摇头,“婚姻是大事,不能这么儿戏。我需要时间.......”
“时间?”
徐洛洛忽然打断他,声音依旧清冷,但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情绪波动,“义父已经给了你三年时间。”
“三年前他就说过,希望你早点成家,但你一直推脱。”
“现在梅组织的威胁越来越大,义父担心...担心你哪天出了意外,孙家就绝后了。”
这话说得很直白,甚至有些残酷。
苏静深的脸色更难看了。
她听懂了徐洛洛的潜台词。
孙谭之所以急着让孙天河结婚,是为了传宗接代,是为了孙家香火不断。
至于她苏静深是谁,也许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能生养,能延续孙家的血脉。
“徐小姐.......”
她强压着怒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感谢孙老先生的美意,但这件事情,我需要时间考虑。而且...”
她看向孙天河:“这不应该只是孙老先生的意思,更应该是我们两个人的决定。”
徐洛洛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点点头:“苏局长说得对。是义父心急了。”
“镯子我先留下,你们可以慢慢考虑。但义父让我带句话。最迟年底,他要看到结果。”
说完,她收起平板电脑,转身准备离开。
“知道了。”
孙天河沉声道,“替我谢谢父亲。”
徐洛洛点点头,推门离开。
门关上的瞬间,客厅里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苏静深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良久,她走到茶几旁,拿起那个红色的锦盒,看着里面的翡翠手镯。镯子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确实很美,美得让人心碎。
“这对镯子.......”
她轻声说,“应该很贵重吧?”
“是我奶奶留下的。”
孙天河走到她身边,“她去世得早,这是她为数不多的遗物之一。”
“所以...”
苏静深抬起头,眼中泛着水光,“你父亲把这对手镯给我,是很认真的,对吗?”
“是的。”
“那你呢?”
苏静深看着他,“孙天河,你认真想过我们的关系吗?想过未来吗?”
“还是说,我们之间,永远只能是这样,你需要的时候来找我,不需要的时候消失,然后某天突然有个人上门提亲,告诉我该嫁给你了?”
她的声音在颤抖。
孙天河看着她通红的眼睛,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有愧疚,有心疼,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静深.......”
他伸手想碰她,却被她躲开,“我承认,在感情这件事上,我一直很自私。”
“我的世界太危险,我不想把你卷进来,所以一直不敢往前迈那一步。但...”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但如果你问我,愿不愿意和你共度余生,我的答案是:愿意。”
苏静深愣住了,眼泪终于滑落:“那为什么...为什么不早点说?为什么非要等到你父亲派人来提亲,你才肯说?”
“因为我不敢。”
孙天河苦笑,“我怕给了你承诺,却无法兑现。怕某天我回不来了,留你一个人。怕...怕你后悔跟了我这样的人。”
“那是我的选择!”
苏静深哭喊道,“孙天河,你凭什么替我做决定?凭什么觉得我会后悔?”
她扔下锦盒,翡翠手镯落在厚厚的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然后她扑进孙天河怀里,拳头捶打他的胸口。
正好打在伤口上。
孙天河闷哼一声,但没躲开,只是紧紧抱住了她。
“对不起。”
他在她耳边低声说,“静深,对不起。”
苏静深哭得更凶了。
不知过了多久,哭声渐渐停歇。
苏静深抬起头,眼睛红肿,但眼神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坚定。
“孙天河,你听好了。”
她一字一句地说,“我不需要你父亲的镯子,也不需要什么提亲仪式。”
“我要的,是你真心实意的承诺。如果你真的愿意和我在一起,那就答应我两件事。”
“你说。”
“第一,以后无论做什么,都要告诉我,不准再瞒着我。”
“好。”
“第二.......”
苏静深深深吸了口气,“等梅组织的事情解决后,我们要好好谈一谈,关于未来,关于我们。”
“在那之前,这对镯子...我先收着,但不是以孙家儿媳的身份,而是以...以你女朋友的身份。”
她说出“女朋友”三个字时,脸微微红了。
孙天河看着她,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他俯身捡起地上的手镯,重新放回锦盒,然后递给苏静深:“好,都听你的。”
苏静深接过锦盒,犹豫了一下,还是打开了。
她取出一只手镯,尝试着戴在手腕上。
翠绿的镯子衬得她的皮肤更加白皙,大小正合适,仿佛量身定做。
“好看吗?”
她问,声音还带着哭腔。
“好看。”
孙天河认真地点头,“比我母亲戴着还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