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伊薇并不住在她现在所在的走廊,而是直接带着她穿过了圣殿的大堂,拐了几个弯以后到了一处更宽敞的院落。
凯伊薇推开了最角落里的一扇门。
尽管外表上看起来并不起眼,进去以后迟辞才惊觉这里的条件有多好,基本上是酒店里最顶级套房的程度。
在其中一个房间里甚至有一个大到能同时十几个人共浴的水池。
凯伊薇真的是普通修女?
迟辞有些怀疑,但她刚一回头,就看到凯伊薇已经无声无息地站在了她的身后,手里还拿着一副银质刀叉。
她有些骇然,自己竟然没察觉到对方的靠近。
迟辞不动声色地侧移了一步和她拉开距离,嘴里仍旧是甜甜道:“凯伊薇姐姐是修女吗,这里好宽敞好明亮。”
凯伊薇垂下眼睫,将刀叉塞进迟辞手里,不看她道:“我不是修女,我是……光明圣殿派来的,祭司。”
“是我误会了,我看凯伊薇姐姐穿着和玛丽娜姐姐一样的衣袍,就自以为是了。”女孩有些可怜巴巴地说。
“不,不是你的错,是我,找不到合适的衣服,就借用了教堂的衣袍。”凯伊薇侧过头去,很显然她不想继续讨论这个话题了,便走向客厅的餐桌,桌上已经摆放了几盘精致但小量的菜肴。
迟辞很有眼色地跟了过去,说实话,她也早就觉得饿了。
这种饥饿感在靠近餐桌后闻到饭菜的香味儿后更加强烈。
她下意识咽了口口水。
好饿。
越是靠近桌子,闻到饭菜的气息,她都感觉要比上一秒更加难忍。
欲望逐渐顶替理智,就在她终于要伸出手时,她听到凯伊薇的声音,悦耳又纯真。
“吃饭要用刀叉。”
迟辞:……
像是脑中有一根混沌的弦绷断,她骤然清醒了过来。
冷汗在极短的瞬间流下,她喘了口气,扶住桌边的椅子。
凯伊薇似乎并没有发现她的异常,只是来到桌边的另一张椅子坐下。
迟辞缓了缓,直觉告诉她这种异常大概是和凯伊薇有关的,如果问题出在这桌菜上,那也是凯伊薇准备的。
但她没说什么,非常自然地拉开手里的椅子坐下。
她用叉子,把桌上的每种菜都叉了一点放到凯伊薇的盘子里,在对方困惑的目光中她笑得人畜无害:“姐姐,在我的家乡是要为喜欢的人夹菜的,也叫试菜。”
她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试菜是试菜了,只是让对方替她试。
凯伊薇的目光在她中西合璧的脸上一扫而过,又立马撇过脸去,嗯了一声,也没说信还是不信。
迟辞心叹这女人比看起来更难搞。
又社恐又害羞又高冷的,根本猜不出她心里在想什么。
两人这顿饭在凯伊薇吃完她叉的所有菜后才算正式开始,迟辞不知不觉就清空了几盘凯伊薇剩下来的饭菜。
等到凯伊薇放下叉子,迟辞顺嘴吃完盘子里的最后一口,就有些尴尬地发现桌子上已经被她光盘行动了。
凯伊薇看起来是一直在吃,但好像并没有吃多少,这让迟辞反而有些心虚,也不知道她这么丰腴的身材就吃这么一点,有没有吃饱。
随即她又觉得有些奇怪,自己以前……好像没有这么旺盛的食欲?
她虽然有些怀疑凯伊薇,却没有任何证据,凯伊薇被她哄着先吃了饭菜,而且除了饥饿,她似乎也没有别的不适。
对方似乎并没有害她的动机。
女孩在这边沉默着思索,凯伊薇却不动声色地将视线偷偷转移,如同隐秘的触手,粘腻地缠绕了上来,沿着少女清瘦的下巴轮廓细细研磨。
还没等迟辞想出个所以然,凯伊薇突然站了起来。
“快走,他回来了。”
“谁?”
迟辞懵逼了,她并没有听到外面有声音。
凯伊薇没来得及解释,也顾不上害羞了,抓住她的手就往门外跑。
迟辞还是很配合她的,但很可惜在凯伊薇开门的一瞬间,两个人都僵住了。
一身银白盔甲的高大男人站在门外,铂金的额发遮住了他一只蔚蓝的眼眸,周身强大的光明气息却泛着冰冷的寒意。
光明圣殿骑士首席,凯德斯。
此时的凯伊薇却并不像单独面对迟辞时那样拘谨羞涩,她横移一步用一米七多的身高完全遮住了身后娇小的少女,面对首席的气势也毫不畏惧。
“是我把她带过来的。”
凯伊薇眯起了眼眸说。
凯德斯看着她,因为比她还要高半个头,所以他的视线能穿过凯伊薇的肩膀看到藏在后面的那个毛茸茸的黑色发顶,此时正有些不安分地左右晃动。
凯德斯抿了抿唇,没有回应她这句关于迟辞的话,只冷硬地道了句:“让开。”
令迟辞感觉有些意外的是对方似乎真的对她在此没什么想追究的,而凯伊薇也没有坚持和他争执,顺势就拉过迟辞站在了一边,给凯德斯让出一条路来,能够让他进屋。
迟辞心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是她现在好像对光明的气息没那么大反应了。
第二个念头就是凯伊薇和凯德斯什么关系?
因为在凯德斯进屋后,连一眼都没有多施舍给她们,转身就在客厅脱下了盔甲,露出了里面的常服。
迟辞本来是有些好奇盔甲的穿戴构造的,却被凯伊薇的手指抚上脸侧,强制扭头看向她。
“别看他,看我。”凯伊薇咬了咬鲜艳的红唇,说这话时她的睫羽震颤,似乎连她自己都觉得这话太过羞人,白嫩的肌肤红得像要滴血。
迟辞心下了然,都同居了还能是什么关系,她这样盯着人家的男人脱衣服确实不太好。
自觉冒犯了人家的迟辞乖顺地把脸放在她手心,察觉到凯伊薇的手柔弱无骨,温软细嫩,她不自觉地蹭了蹭。
结果凯伊薇像被烫到了一样猛地抽回了手,还后退了一步。
这一步不小心碰到了衣架,发出哐的一声。
凯德斯没什么情绪的眼眸望了过来,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换成了常服,宛若寻常的宫廷贵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