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蒙的思绪如同电光石火,瞬间穿越了无尽时空,勾连起前世阅览过的无数小说、神话中那些光怪陆离的设定。
一个在许多故事中被提及,看似荒诞却又隐隐蕴含某种至高道理的念头,如同黑暗中划过的流星,骤然照亮了他的心海!
他猛地睁开眼,目光灼灼地看向身旁侧卧的兮嫣。
那个看似荒诞不经的问题脱口而出,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直指大道的穿透力:
“若不走双修借力之路……于体内自行开辟一方世界,以此世界为烘炉,衍化万道,反哺己身,凝聚独一无二的世界道果,是否……亦可直通大道?”
“嗡——!”
此言一出,仿佛触动了某种禁忌的法则!
一直平静侧卧、仿佛万古不变的兮嫣,那朦胧的身影竟猛地一震。
霍然从躺椅上坐直了身躯!
这是她降临秘境以来,第一次流露出如此明显的、近乎失态的反应!
她周身那原本圆融流转的大道道韵,此刻竟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紊乱。
如同平静的湖面被投入了一块巨石!
那双蕴含万道生灭的眼眸,第一次清晰地映出了震惊与难以置信的神色,死死地盯住了鸿蒙!
仿佛他刚才说出的,不是一个问题,而是一个足以颠覆她无尽岁月认知的、禁忌的秘密!
整个混沌秘境都因她这突如其来的情绪波动而微微震颤,连水镜中的洪荒景象都泛起了一阵涟漪。
(果然!我说对了!)鸿蒙心中狂震。
兮嫣这前所未有的剧烈反应,无疑印证了他这个看似异想天开的念头。
绝非无的放矢,而是真正触及到了某个关乎大道本质的核心秘密!
甚至可能……是一条被刻意隐瞒或遗忘的路径!
一旁的盘古虽然脑子转得慢,但看到兮嫣如此失态,再结合大哥的话,也瞬间明白过来。
铜铃大眼中爆发出惊人的光芒,瓮声吼道:“大哥!你说对了!是不是?!俺就说开天辟地哪有那么简单!肯定有猫腻!”
鸿蒙没有理会盘古的嚷嚷,他乘胜追击,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要劈开兮嫣周身那层朦胧的道韵,直视其本源核心。
他结合盘古开天的经历,一个更加大胆、更加惊人的推测,如同蓄势待发的利箭,喷射而出:
“我二弟盘古,秉承力之大道,当年于混沌之中,斩三千魔神,以其本源与混沌之气为资粮。
若他当时选择的,并非在外界开辟洪荒天地,而是将所有的力量、所有的资粮,统统用于在自身体内开辟世界……
那么,凭借那斩灭三千魔神、炼化混沌本源的磅礴伟力与无上积累,他是否……当场就能直接突破,踏入真正的大道境界?!”
鸿蒙的声音越来越高,带着一种抽丝剥茧、揭露真相的凌厉。
“正因为存在这种可能,正因为体内开天之路直指大道,威胁到了某种既定的秩序或者你的‘监管’……所以!”
他猛地伸手指向兮嫣,语气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指控:
“所以你,或者说你代表的大道意志,才会在他境界达到半步大道巅峰、即将触及那层界限的最关键时刻,迫不及待地在他识海中疯狂催促。
甚至是以大道纶音强行引导,让他必须在‘外界’开天辟地,身化万物!”
鸿蒙的目光转向一旁因愤怒而气血沸腾的盘古,声音沉凝:“二弟,你仔细回想!
当年你开天之前,是否有声音,不断在你心神中回响,催促你,引导你,告诉你开天辟地、身化万物是你的使命,是你的荣耀,是你的道之所在?
甚至……在你产生一丝犹豫或别的念头时,那股引导之力会变得异常强烈,干扰你的判断?”
盘古被鸿蒙一点,那尘封在古老记忆深处的画面瞬间清晰起来!
他猛地一拍脑袋,怒吼道:“对啊!大哥!俺想起来了!是有那么个声音!嗡嗡嗡的,烦死俺了!
俺当时就觉得浑身是劲儿,好像不开天就不得劲似的,我都忍不住了!!一直在我识海嗡嗡作响!
现在想想,那根本就不是俺自己的想法!是它!是它在搞鬼!”他怒视着兮嫣,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
鸿蒙再次看向脸色变幻不定、周身道韵波动愈发剧烈的兮嫣,冷冷地抛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而为了确保我二弟一定会按照你的剧本走,为了阻止我这个可能的‘变数’在当时干扰你的计划……你是不是,你顺手将当时尚的我,给暂时‘定住’或者‘屏蔽’了?
让我无法在他开天之前与他沟通,无法提醒他还有其他选择?”
这一连串的质问,如同连环重锤,狠狠砸在了兮嫣的心防之上!
她坐在那里,朦胧的身姿不再平静,大道气息起伏不定。
她没有立刻否认,那沉默本身,几乎就等于默认!
秘境之中,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盘古喘着粗气,握着洪荒斧的手青筋暴起,他终于明白了自己那场看似荣耀无比、实则充满算计的开天壮举背后的真相!
原来自己引以为傲的力之极尽、开天辟地,竟是被引导、被利用的结果!
而目的,就是为了断绝他直通大道的可能,让他乖乖成为滋养天地的养料!
鸿蒙则心中冰冷。他之前的许多疑惑此刻都得到了解答。
为何盘古那般惊才绝艳,以力证道,却最终落得身化万物的下场?
为何大道对“变数”如此敏感?原来,这方混沌,这所谓的“三千混沌”实验场,从根子上,就充满了对“盘族”的防备与限制!
而体内开天,这条或许能真正打破枷锁的道路,被刻意地引导和掩埋了!
兮嫣缓缓抬起头,那万道沉浮的眼眸中,震惊之色缓缓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其复杂的情绪,有被揭穿的冷意,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怅然,更有一种身为“监管者”的绝对漠然。
她看着鸿蒙,声音恢复了清冷,却比之前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深沉:
“你……比我想象的,知道得更多。”
这句话,无疑承认了鸿蒙推测的大部分真实性!
一场关乎大道根本、涉及开天秘辛、揭露万古阴谋的真相,就在这混沌秘境的躺椅之间,被鸿蒙以这样一种惊人的方式,悍然揭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