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陈烬全力应对北疆威胁,整军经武之际,东南沿海的警讯,如同又一记闷棍,狠狠砸来!
天授元年冬十一月,会稽郡八百里加急军报抵京:倭寇 纠集海匪数百,乘船数十艘,突袭句章县(今浙江宁波附近)!县尉战死,县城被破,倭寇焚掠粮仓、屠戮百姓,掳掠妇女财货后扬长而去!几乎同时,临海郡、永嘉郡亦报,有倭船窥视沿海,小股匪徒登岸骚扰!
消息传至建康,朝野震动!北患未平,南疆初定,如今东南海疆又起烽烟!而且,这绝非简单的海盗劫掠!倭寇选择在此时发难,时机拿捏得如此精准,背后定然有人指使,意图牵制朝廷精力,配合北方的社仑!
“好!好!好!”御书房内,陈烬怒极反笑,连说三个“好”字,眼中杀机四溢,“真当朕是泥捏的不成?北狼南顾,东倭也敢来趁火打劫!看来,是朕这些年杀人太少,让这些跳梁小丑忘了疼!”
“陛下息怒!”韩迁连忙劝道,“倭寇虽凶悍,然终究是疥癣之疾,无非是想扰我后方,牵制我军。当务之急,仍是北疆社仑。可命沿海郡兵严守要隘,暂避其锋,待北疆平定,再行清算不迟。”
“暂避其锋?”陈烬猛地转身,目光如电扫过韩迁、老灰头等重臣,“韩先生,你可知这‘疥癣之疾’的危害?今日他敢破我县城,屠我百姓,若朝廷隐忍不发,明日他就敢兵临长江口!届时,天下人会如何看待朝廷?如何看待朕这个皇帝?他们会说,朝廷怕了!皇帝怕了!北面的胡虏我们打不过,东面的海匪我们也不敢打!这口气若忍了,国内那些宵小会如何蠢动?北方的社仑会如何猖狂?!”
他声音陡然提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寇可往,我亦可往!朕不仅要打,还要打得狠,打得痛,打出我大燕的国威!要让四海皆知,犯我大燕者,虽远必诛!”
“老灰头!”
“末将在!”老灰头踏前一步,声若洪钟。
“北疆防御,按原计划进行,由你全权负责,慕容翰辅之。朕给你临机专断之权!务必给朕守住长城防线,拖住社仑!”陈烬语速极快,却条理清晰,“朕要亲自去东南,会会这些倭寇!”
“陛下不可!”韩迁、老灰头等人大惊失色,“陛下万金之躯,岂可轻涉险地?倭寇之事,遣一上将即可……”
“上将?”陈烬打断他们,冷笑道,“倭寇依仗海船,来去如风,沿海郡兵缺船少舰,如何追剿?朕不去,谁去?朕不仅要陆上剿匪,更要下海擒龙!”
他走到地图前,手指重重地点在长江口和钱塘江口:“倭寇此次来袭,看似分散,实则有其规律。其巢穴,必在外海某处岛屿!其补给,必与沿海奸商乃至某些心怀叵测的士族有关!不端其老巢,断其内应,剿匪便是扬汤止沸!”
“传朕旨意!”陈烬斩钉截铁,
“一、擢升水军都督朱何为靖海将军,总领平倭事宜!命其即刻集结所有可战之水师舰船,包括新造的楼船、蒙冲、走舸,并征调民间大船,备足火油、火箭、拍竿!”
“二、命猴子为陆路讨击使,率跳荡营精锐五千,并抽调熟悉地形的江东健儿,即日乘船东下,驰援会稽!登陆后,清剿内应,巩固城防,并寻机配合水师作战!”
“三、命‘鹰眼’全力侦查,务必摸清倭寇巢穴、内应网络!凡有通倭资敌者,无论士庶,满门抄斩!”
“四、朕将亲率中军弩手三千,乘龙骧巨舰,为水师后援,坐镇京口(今镇江)!朕要亲眼看着,这些倭寇,是如何灰飞烟灭的!”
这是一套组合拳!水陆并进,清内剿外,皇帝亲征!决心之大,力度之强,远超众人想象!
“陛下圣明!臣等遵旨!”见皇帝决心已定,众臣不再劝阻,轰然应诺。他们从陈烬眼中看到了熟悉的、令人心悸的杀伐之气,那是尸山血海中磨砺出的铁血意志!
圣旨传出,整个国家机器再次高效运转。水师战舰在朱何的督促下,迅速集结于长江口。猴子率领的陆战精锐,登船顺流东下,杀气腾腾。沿海各郡严查内奸,风声鹤唳。
陈烬则轻车简从,率三千精锐弩手和近卫,乘坐巨大的楼船“龙骧”号,出建康,顺江而下,不日抵达京口。京口乃南北漕运枢纽,水陆要冲,在此坐镇,可兼顾长江防线与东南战事。
皇帝亲临前线的消息,极大地鼓舞了军心民心,也震慑了潜在的宵小。沿途百姓夹道迎送,高呼万岁。
陈烬驻跸京口行宫,立即召见先期抵达的朱何、猴子以及会稽、临海等郡守将。
“情况如何?倭寇巢穴可有线索?”陈烬开门见山。
朱何禀报:“陛下,据抓获的倭寇哨探供认及‘鹰眼’密报,此次入寇的倭寇,主力盘踞在外海 亶洲 (推测为舟山群岛中的某岛) 之上。其头目号称‘鬼武丸’,凶悍异常。岛上约有倭寇千余人,战船数十艘。其与沿海以 海盐起家 的 吴郡朱氏 **一支,往来密切,疑似获得补给情报。”
“吴郡朱氏?”陈烬眼中寒光一闪,又是这些阴魂不散的江东豪强!“证据确凿吗?”
“有往来书信为证,但……朱氏势大,在地方盘根错节……”会稽太守面露难色。
“势大?”陈烬冷笑,“在朕的刀面前,看谁势大!猴子!”
“末将在!”
“朕给你一道密旨!你亲自带一队精锐,持朕金牌,即刻奔赴吴郡,将通倭的朱氏一脉,给朕连根拔起!主要人犯,押解来京口,朕要亲审!其余从犯,就地正法,家产抄没,充作军资!”
“得令!”猴子眼中闪过嗜血的光芒,领命而去。
“朱何!”
“末将在!”
“水师准备得如何?何时可以出击?”
“回国公,大小战舰百余艘,水卒一万五千人,已集结完毕,粮草箭矢充足,只待陛下号令!”
“好!”陈烬走到海图前,凝视着那片标注为“亶洲”的岛屿,“明日寅时,趁黎明前的黑暗,扬帆起航,直扑亶洲!朕要一战,荡平倭巢!”
“末将遵旨!”
次日凌晨,京口军港,百舸待发。陈烬立于“龙骧”号舰首,海风猎猎,吹动他玄色披风。东方海平面,已露出一线鱼肚白。
“启禀陛下,全军准备完毕,请陛下下令!”朱何全身披挂,单膝跪地。
陈烬目光扫过眼前这支即将远征的舰队,深吸一口带着咸腥气息的海风,拔出腰间佩剑,直指东方:
“目标,亶洲!出发!”
庞大的舰队,鼓起风帆,如同离弦之箭,劈波斩浪,冲向晨曦微露的东方海面。一场针对倭寇老巢的毁灭性打击,即将展开。而陈烬的雷霆之怒,也将让所有敢于挑衅大燕威严的敌人,付出最惨痛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