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夜宴刺杀案,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在朝野内外激起了滔天巨浪。若非帝辛早有警惕,闻仲反应神速,更有哪吒以灵珠清光融合人道信念力挽狂澜,后果不堪设想。那嫁祸龙宫与灵珠子的阴毒手段,更是将这场阴谋的险恶用心暴露无遗。
刺杀未遂的次日,朝歌城的气氛骤然变得肃杀。城门虽未封闭,但盘查明显严格了数倍,任何可疑人员都会被仔细甄别。皇宫内外,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更有闻仲亲自布下的雷霆禁制与截教阵法覆盖,寻常修士根本无法靠近。格物院的“灵枢感应网络”也全力运转,监控着城中任何异常的灵力波动。
微子启的府邸,更是被“暗卫”和城隍庙的阴差(在城隍杜元铣指挥下)里三层外三层地严密监控起来。微子启本人似乎被昨夜的惊变吓得不轻,回府后便称病不出,府门紧闭。
然而,帝辛的旨意已经下达:“彻查!凡有牵连,无论身份,严惩不贷!”
闻仲亲自挂帅,调集刑部、大理寺精干力量,并抽调格物院、地府(通过英魂殿)、以及截教擅长追踪、占卜、破幻的修士组成联合调查组,从多个层面展开彻查。
调查首先从那些被剿灭的“怨煞阴魔”残留的气息入手。玉鼎真人炼制的阴魔固然精妙,试图抹去痕迹,但格物院的精密仪器结合截教修士的秘法,还是从中剥离出了一丝极其微弱、却与玉虚宫一脉仙法同源的“煞意根源”。同时,地府阴差也从那些被消灭的阴魔残魂碎片中,捕捉到了一些破碎的记忆画面——画面中,有身着阐教服饰的模糊身影,在向某种容器中注入煞气,而那容器的模样,似乎与某种北地巫祭使用的骨器相似(与南疆巫祭遗族使用的器物有细微差别,指向北地)。
这指向性已经非常明显。
另一方面,对微子启府邸的监控也有了重大发现。就在刺杀发生前数日,曾有一名自称来自北地、贩卖珍稀皮货的商人秘密进入微子启府邸,逗留了约一个时辰。此人精通易容敛息之术,但在格物院强大的灵力波动记录仪(结合城隍庙的阴气感应)对比下,其进入和离开时的灵力特征,与宫中某位在夜宴上负责灯具添油的侍者(已被控制,但已服毒自尽)高度吻合!而且,这名“商人”离开微子启府邸时,身上多了一个用特殊符布包裹、能隔绝大部分探测的条形物件。
几乎可以确定,刺杀所用的阴魔载体,正是通过微子启之手,被带入宫中,并由那名内应侍者安置在了特定的位置。
“陛下,证据链已基本完整。微子启殿下,恐难脱干系。”闻仲将调查结果呈报御前,语气沉凝,“只是,其动机为何?又是否知晓全部阴谋?那幕后传递阴魔载体、并可能与玉虚宫直接联系的‘商人’,如今身在何处?”
帝辛目光深邃:“微子启对新政不满,利益受损,心怀怨望,此其一。或有人以‘清君侧’、‘复旧制’、乃至许以‘王位’相诱,此其二。至于他是否知晓刺杀详情与嫁祸之谋……或许知,或许不知,但已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成为了别人手中的刀。”
他顿了顿,继续道:“那‘商人’既是关键,便顺着这条线追下去。通知北地鲁雄,严查近期所有进出北地的可疑商队与人员,尤其是与袁福通残部或北地巫祭有联系者。同时,通过英魂殿,请各地城隍留意有无类似气息或行踪诡秘之人。”
就在朝歌全力追查的同时,玉虚宫内。
广成子与赤精子也得到了刺杀失败的消息。
“废物!微子启果不堪大用,连这点事都办不好!”广成子面沉如水,“玉鼎师弟炼制的阴魔竟也失手,那帝辛身边,果然有能人异士护持,更有那灵珠子……哼!”
赤精子相对冷静:“师兄息怒。此计虽未竟全功,但也未必无用。至少,我等已知晓那灵珠子与人道信念结合后的难缠之处。且嫁祸之举虽被识破,但猜疑的种子已然种下,帝辛与龙宫、甚至与其麾下那灵珠子之间,难免会有一丝裂痕。再者,微子启这颗棋子暴露,亦可舍去,正好借此机会,斩断一些可能牵连到我等的线索。”
“你是说……”广成子眼中寒光一闪。
“那‘商人’,乃是我等早年埋下的一枚暗子,精通遁术与伪装,如今想必已在返回北地途中。为防万一,不如……”赤精子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死无对证,再将线索彻底引向北地袁福通残部与那些巫祭,让朝歌去北地折腾吧。我等正好借此间隙,另谋他策。”
一道隐秘的指令自玉虚宫发出。
朝歌,联合调查组的效率极高。顺着“商人”这条线,结合北地鲁雄的反馈与各地城隍的零星感应,很快锁定了其大致逃亡路线——正往北地边境方向而去!闻仲立刻派出精锐追捕小队,由数名擅长追踪与遁术的截教修士带领,乘坐特制的“风行法舟”(匠造司新研制的飞行法器,速度极快),全力追击。
然而,就在追捕小队即将在边境一处荒山追上目标时,异变突生!
那“商人”似是自知无法逃脱,突然停下,转身面向追兵,脸上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他猛地撕开胸前衣襟,露出一个复杂而邪异的血色符文!
“玉虚敕令,魂归寂灭!因果北地,怨起朝歌!”
他厉声念出咒文,随即整个人轰然炸开!不是寻常的自爆,而是血肉魂魄连同那未及销毁的、与微子启联络的信物等,尽数化为一道冲天的血色煞气,其中夹杂着清晰的北地巫祭法力波动与袁福通部族的标识痕迹,更有部分残魂碎片,被一股莫名的力量强行扭转了记忆,指向了北地某处隐秘的巫祭山洞!
追捕小队修士虽及时防护,未受重伤,但眼见线索在眼前彻底断绝,且所有证据都被扭曲指向北地,无不扼腕。消息传回,闻仲与帝辛皆明白,这是幕后黑手在灭口并混淆视听。
“欲盖弥彰。”帝辛冷笑,“越是如此,越说明其心虚。传令鲁雄,对北地巫祭及袁福通残部,继续施压,但重点不在于此。真正的目标,在朝歌。”
他看向闻仲:“证据虽被干扰,但微子启之事,已无可辩驳。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更何况是勾结外敌,行刺君父(长兄),祸乱社稷。着即,拿下微子启,押入天牢,严加审讯!其府邸,抄查!凡有牵连者,一律按律严办!”
旨意一下,早已准备多时的禁军与暗卫立刻出动,包围了微子启府邸。微子启试图反抗,但其府中私兵在精锐禁军面前不堪一击,其本人亦被闻仲亲自出手,以缚龙索擒拿,封印了法力。
天牢之内,审讯并未动用酷刑。在确凿的证据(包括那名自尽侍者的供词残留、府中搜出的与“商人”往来的密信草稿等)面前,微子启的心理防线很快崩溃。他涕泪横流,供认不讳:确有“异人”(即那商人)找上门,许以重利,言说只要帝辛身亡,朝堂旧贵便可翻身,他可登临大位,并给了他那个“护身法器”(实为阴魔载体),让他伺机带入宫中,交给内应即可,其余不必多问。他贪念权位,又怨恨帝辛,便鬼迷心窍答应了下来,对于具体刺杀手段与嫁祸之谋,确实并不完全知晓。
“糊涂!愚蠢!”闻仲听完供词,怒其不争,更恨其引狼入室。此案性质之恶劣,影响之坏,已非寻常王室争斗。
数日后,帝辛于朝会之上,公布了微子启勾结外敌、行刺君父(长兄)、意图祸乱朝纲的罪行,人证物证俱全。朝野震动,虽有少数旧贵暗中兔死狐悲,但在铁证与人皇威严面前,无人敢为其求情。
“微子启,身为王室至亲,不思报国,反勾结外敌,行此大逆不道之事,罪无可赦!着即,夺其王爵,废为庶人,于午门外……斩立决!其家眷,流放南疆,永不叙用!凡此案牵连者,一律按律严惩,绝不姑息!”帝辛的声音冰冷而决绝,回荡在空旷的麒麟殿中。
午门之外,曾经显赫一时的微子启,在万民围观与唾骂声中,身首异处。其血,染红了刑场,也彻底震慑了那些心怀异志的旧贵族势力。朝歌城内,因刺杀案而起的最后一丝波澜,被以最铁血的方式强行压下。
消息传至西岐与玉虚宫,姬发沉默,广成子等人则面色更加阴沉。他们牺牲了一枚经营多年的暗子,暴露了微子启这颗棋子,却未能伤及帝辛根本,反而让对方借机清洗了内部,立威于朝野。
“帝辛……比想象中更难对付。”赤精子低语。
“无妨。”广成子眼中厉色不减,“封神劫起,天地翻覆。下一次,便不再是小打小闹了。”
朝歌,看似恢复了平静,但所有人都知道,与玉虚宫、与天命的真正决战,正在步步逼近。而经此一事,帝辛对内部的掌控力达到空前,人道信念在危机中愈发凝聚。那高悬于朝歌城头的玄鸟旗,在血色洗礼后,似乎更加鲜艳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