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井秀一目光落在安倍雪灯颜色秾丽、尚未完全褪去水光的唇上，语气自然地切换了话题，“是去美国旅游？”
安倍雪灯将水杯放稳，闻言轻轻“嗯”了一声，姿态放松地靠回椅背，那双淡琉璃色的眼睛因残留的睡意显得有几分慵懒。“算吧，忙里偷闲，去度个假。”他答得随意，听不出太多情绪。
“度假是不错的选择。”赤井秀一顺着话题接下去，语气平淡地推荐，“我之前长期待在美国，如果你还没有明确的行程，蒙大拿州的冰川国家公园值得一去，那里的自然风光很能让人放松。”
赤井秀一目光不经意地扫过安倍雪灯随意搭在扶手上的左手——指关节处，尤其是虎口和食指内侧，有着一层经年累月才能形成的、薄而均匀的枪茧。
白色的头发，精准的枪茧，那个组织近期在蒙大拿似乎有些不大不小的活动风声。FbI目前尚未掌握具体情报，但任何不寻常的线索都值得留意。
赤井秀一墨绿色的眼底深处掠过一丝锐利。巧合太多，往往就不再是巧合了。这位气质特殊的邻座，是组织成员，还是同行？
无论哪种，都值得进一步接触。
他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看向安倍雪灯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淡琉璃色眼眸，“我对那边还算熟悉，如果你需要，可以给你一些建议。”他顿了顿，语气依旧平稳，
“不介意的话，或许可以加个联系方式？”
安倍雪灯闻言，眉梢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他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微微偏头，重新打量了赤井秀一一眼，从那头墨色的长发，到冷峻深刻的五官，再到那双沉稳却难掩锐利的眼睛。
他的目光很直接，带着一点审视的意味，却不会让人感到被冒犯，反而像是一种无声的衡量。
安倍雪灯抬眸，淡琉璃色的眼瞳在赤井秀一脸上停留了大约两秒。他的眼神很静，像结了薄冰的湖面，让人看不清底下是接纳还是审视。随即，他唇角弯起一个极淡的、分辨不出具体意味的弧度。
“可以。”他应得很干脆，甚至带着点无所谓的态度，直接从外套口袋中取出手机，解锁，调出了联系人的添加界面，递了过去。“你加我吧。”
他的态度随意得像是在应付一场无关紧要的邂逅，偏偏那双眼睛在递过联系方式时，又若有似无地掠过赤井秀一的脸庞，带着一丝极淡的、难以捕捉的兴味。
赤井秀一沉稳地记下联系方式，发送了好友请求。安倍雪灯的手机屏幕亮起，他看了一眼，指尖在屏幕上轻点，通过了验证。
“安倍雪灯。”
“赤井秀一。”
赤井秀一看着手机屏幕上新增加的联络人，备注上“安倍雪灯”这个名字，眼底神色莫辨。
安倍雪灯没有多余寒暄，只是将手机收好，重新拿起眼罩，示意性地晃了晃，“我再休息一会儿。”
“请便。”赤井秀一微微颔首。
看着安倍雪灯重新戴好眼罩和耳塞，将自己再次隔绝于外界，赤井秀一的目光沉静地落在他身上。
安倍雪灯……
这个名字和这张脸，他记下了。
飞机轮胎接触跑道发出一阵沉闷的摩擦声，机身微微震动，将安倍雪灯从浅眠中彻底唤醒。他抬手，不紧不慢地摘下了真丝眼罩和隔音耳塞，外界嘈杂的人声和广播声瞬间涌入。
他轻轻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脖颈，眼眸缓缓睁开，里面还残留着一丝水汽，显得朦胧而慵懒。
这番动静自然引起了身旁赤井秀一的注意。赤井秀一放下手中的杂志，目光平静地投向他。
安倍雪灯侧过头，恰好对上赤井秀一投来的目光。赤井秀一似乎一直在看他，但那目光沉稳，不带任何令人不适的窥探感。
“要到了？”安倍雪灯开口，声音带着刚醒时特有的微哑，像羽毛轻轻搔过空气。
“嗯。”赤井秀一简短回应，视线在那张近在咫尺的脸上停留了一瞬，又自然地移开，落在对方因动作而微微敞开的衬衫领口，那里露出一段线条优美、白皙得晃眼的锁骨。
安倍雪灯点了点头，没再多言，开始整理自己随身的小件物品。
那双手，赤井秀一早就注意到了它们形状优美，但此刻在清醒的光线下细看，更觉惊艳。
手指修长匀称，骨节分明却不显嶙峋，肌肤是冷调的白皙，能清晰地看到其下淡青色的血管纹路，透着一种易碎的美感。指尖圆润，带着健康的淡粉色。
可惜了，就是这样一双堪称艺术品的手，在虎口和食指内侧，却覆着一层薄而均匀的枪茧。
一个不合时宜的、带着灼热温度的念头猛地窜入赤井秀一的脑海——这双能稳定持枪、扣动扳机的手，如果是游走于皮肤之上，带着薄茧的指腹缓慢地摩挲过腰际，或是在情动时难耐地抓住床单，用力到指节泛白，那该是何等旖旎又充满张力的画面。
那层冰冷的薄茧，若沾染上情欲的热度，又会是怎样一种触感？
让赤井秀一喉间不自觉地微微发紧。
飞机停稳，安全带提示灯熄灭的瞬间，乘客们纷纷起身，狭窄的过道瞬间变得拥挤。安倍雪灯并不着急，他等到前面的人流稍微松动，才站起身，轻松地从头顶的行李架上取下一个黑色行李箱。
他转向赤井秀一，唇角勾起一个极淡的、几乎看不出的弧度，微微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