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耳的闹铃声毫无预兆地撕裂了清晨的宁静。安倍雪灯猛地皱起眉,眼皮挣扎了几下,才极其不情愿地掀开一条缝。
窗外阳光刺眼,显然时间已经不早。他下意识地想抬手关掉闹钟,然后把头埋进枕头里继续睡,最好能睡到天荒地老。
一股深切的倦意和不想离开被窝的强烈念头包裹着他。什么任务,什么伪装,此刻都比不上温暖的被窝有吸引力。
安倍雪灯闭着眼,在心里叹了口气。如果可以,他真想就这么躺着。
但理智很快回笼。赖床的念头与今天要完成的任务在他脑子里拉扯了几个回合,最终,后者占了上风。
他深吸了一口气,带着一股认命般的无奈,慢吞吞地坐了起来。银色的发丝凌乱地搭在额前,他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试图驱散最后一点睡意。
起床,又是不得不工作的一天。
赤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走到窗边,“唰”地一下拉开了厚重的窗帘。阳光不算温柔,瞬间将房间照得透亮。
安倍雪灯微微眯起那双琥珀色的眼眸,感受着光线在脸上跳跃,仿佛在进行一场无声的仪式。
走进浴室,镜中映出他未经修饰的模样——银发略显凌乱,肤色是天然的冷白,轮廓清晰分明。
粉底液被轻柔地推开,冷白的肤色被覆盖,呈现出细腻莹润的瓷白质感。遮瑕膏巧妙柔和了下颌与眉骨的线条。
眼影的晕染让眼窝显得深邃,而一道流畅微扬的黑色眼线,则瞬间勾勒出别样的风情。假睫毛被小心贴上后,他眨了眨眼琥珀色的瞳仁在浓密睫毛的掩映下,流转着动人心魄的光彩。
修容粉轻扫过脸颊与鼻侧,勾勒出柔和的阴影,腮红则添上一抹自然的红晕。最后,他用一支玫瑰豆沙色的口红仔细描画,原本偏薄的唇形变得饱满而诱人。
当那顶黑色长直假发戴上,仔细整理妥帖后,镜中已然焕然一新。一位清冷中透着妩媚的东方美人凝视着他——黑发如瀑,肌肤胜雪,眉眼含情,朱唇微启。
总觉得还差了一点什么,安倍雪灯靠近镜子,对了,美瞳,戴上偏黑的美瞳后,果然更完美了。
他后退一步,端详着镜中那张已然模糊了性别界限、精致中带着冷艳的脸。这还不够。
换上那套肤色的内衣,仔细调整好硅胶胸垫的位置,创造出自然起伏的曲线。
然后,穿上那条黑色吊带长裙,丝滑冰凉的布料贴合着肌肤,裙摆垂坠,勾勒出他清瘦却不失流畅的身形,裸露的肩颈和锁骨线条在黑发的映衬下显得格外清晰。
最后,拿起那顶及腰的黑色长直假发,小心地戴上,调整发际线的位置,让假发与自己的皮肤自然融合。
安倍雪灯试着走了几步,高跟鞋敲击地板发出清脆的声响。他刻意调整了走路的姿态,收敛了属于男性的跨步幅度和肩膀摆动,让身体的重心更垂直,步伐更显轻盈优雅。
他甚至对着镜子练习了几个细微的表情——微微侧头,唇角勾起若有似无的弧度,眼波流转间带着一丝不易接近的冷淡。
“完美。”一个略微压低、带着些许气音、听不出具体国籍但无疑是女声的词汇,从镜中人的口中吐出。
安倍雪灯甚至想了想,如果穿这身衣服站在诸伏景光他们面前的话,应该很有意思,看来他应该找个机会去学化妆或者易容了。
凛拿起新买的手提包,检查了里面的物品,又拿了一件黑色外套,他探身出去观察,下方2706房间的窗户果然在开窗通风。
安倍雪灯没有犹豫,利落地翻出窗外,身体悬在百米高空。左手紧紧扣住窗框边缘,右脚小心地探向下方的窗沿。
就在重心完全移出窗外的刹那,松开了左手。
身体下坠的瞬间,右手勾住了二十七楼窗台的外沿。整个身体在空中划出一道利落的弧线,双脚稳稳踩在下方窗沿狭窄的平台上。
安倍雪灯停顿片刻调整呼吸,然后穿上外套,戴上帽子,悄悄离开了酒店。
出了酒店门之后,采用一个袋子将外套收起来,丢进垃圾桶里。
安倍雪灯刻意避开了宽敞明亮的大道,专门挑选那些错综复杂、人影稀疏的后巷与小路。
高跟鞋踩在略显潮湿的石板路上,发出清晰的回响,与他此刻隐藏在优雅皮囊下的恶劣心情倒是相得益彰。
很快,这份清静就被不速之客打破了。在一条堆放着废弃纸箱的窄巷里,三个穿着邋遢、眼神浑浊的混混堵住了他的去路。
他们的目光像黏腻的舌头,在他窈窕的身段、精致的脸蛋和那个看起来价值不菲的手提包上来回舔舐,毫不掩饰其中的贪婪与淫邪。
“嘿,甜心,一个人多危险啊,”为首的黄毛咧着嘴,露出一口黄牙,“把包和……你自己留下,陪哥们儿玩玩?”
安倍雪灯停下脚步,非但没有惊慌,那双画着精致眼线的眼眸反而微微亮起,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玩具。
甚至轻轻勾起了唇角,露出一丝若有似无的、堪称迷人的微笑。
多久没遇见这么不长眼的人了?
这笑容显然被误解了。黄毛得意地伸手就想抓他的肩膀。然而,他的指尖尚未触及那光滑的丝质裙料,凛动了。
他侧身避开黄牙男人伸来的手,顺势扣住他的手腕往下一压。
“咔嚓”一声轻微的脆响,伴随着黄毛杀猪般的嚎叫。在他吃痛弯腰的刹那,他的高跟鞋精准地踢向第二个人的膝盖内侧。伴随着一声惨叫,那人踉跄着跪倒在地。
第三个人掏出小刀,凛却轻笑一声。他灵巧地转身,裙摆划出优雅的弧线,右手劈在他持刀的手腕上。小刀应声落地,他的左肘已经击向腹部。
整个过程不过短短数秒,方才还气焰嚣张的三个混混已在地上痛苦呻吟、翻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