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拿着从后勤处领来的清洁工具,开始了他们“特别嘉奖”的第一天。拖把、水桶、洁厕灵、橡胶手套……
松田阵平眉头拧得死紧,动作却带着一股发泄般的狠劲,刷子刮擦瓷砖的声音格外刺耳,仿佛跟那些污渍有仇。
萩原研二拿着长柄刷清理地面,一边刷一边唉声叹气:“唉,想我萩原研二风流倜傥,如今却沦落至此……小阵平,你动作轻点,污水都溅到我裤子上了!”
“啰嗦!有本事你来刷这个!”松田阵平没好气地回了一句。
降谷零和诸伏景光负责最后的拖地和擦拭。降谷零做事一贯认真,哪怕只是打扫厕所,也力求每个角落都光洁如新,动作一丝不苟。
诸伏景光则安静地跟在他身后,查漏补缺,偶尔递块干净的抹布,两人配合默契,效率倒是不低。
“喂,金毛混蛋,你那边冲干净点!泡沫都没冲净!”松田阵平不满地喊道。
“你自己刷仔细点,别留下死角!”降谷零头也不抬地回敬。
萩原研二赶紧打圆场:“好啦好啦,早点干完早点收工,我的肚子已经在唱空城计了!”
诸伏景光轻轻叹了口气,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四人一直忙碌到晚上八点多,才总算将这一层的厕所打扫到能通过鬼冢教官初步审视的标准。一个个累得腰酸背痛,身上也难免沾了些水渍和消毒液的味道。
“终于……结束了……”萩原研二几乎要虚脱地靠在墙上。
“去食堂看看吧,希望能赶上点残羹剩饭。”降谷零揉了揉发酸的肩膀。
然而,当他们拖着疲惫的身体赶到食堂时,面对的是紧闭的大门和里面黑暗的窗口。食堂的营业时间早已结束。
“不是吧……”降谷零看着冰冷的大门,脸上难得露出了挫败的神情。高强度劳动后的饥饿感此刻格外鲜明地灼烧着胃部。
诸伏景光叹了口气:“这个时间,只有便利店还开着了吧。”
最终,五人只能转战警校内的便利店,一人买了一盒最普通的泡面,默默地站在店外的休息区,借着热水冲泡开,草草解决了晚餐。
回到宿舍后,几人各自瘫了一会儿,便不得不面对另一座大山——两万字的检讨。松田阵平坐在书桌前,对着空白的稿纸发了一会儿呆,笔尖在纸上戳了几个点,却一个字也写不出来。烦躁感像藤蔓一样缠绕着他。
他猛地站起身,椅子腿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
“小阵平,你去哪儿?”正在艰难地组织检讨语言的萩原研二抬起头问道。
“出去买罐饮料,透透气。”松田阵平头也不回,语气生硬地甩下一句,便拉开宿舍门走了出去。
那股因被严厉处罚而产生的、混杂着不服气和后怕的烦躁情绪,在他心里左冲右突,急需一个出口。
夜色已深,警校内的路灯在地上投下昏黄的光晕。松田阵平并没有真的去便利店,他只是漫无目的地在校内的僻静小路上走着,手指插在裤兜里,眉头紧锁。
不知不觉就走到了靠近侧门、相对僻静的地方。凉风吹散了他身上些许消毒水的味道,却吹不散他心头的郁结。
而另一边,安倍雪灯换下了教官制服,穿着一身低调的深色便服,正打算悄无声息地溜出校门,去附近熟悉的酒吧喝两杯,放松一下连日来的紧绷神经。他刚拐过一个墙角,脚步却微微一顿。
路灯下,一个穿着警校训练服、身形挺拔却透着明显烦躁的身影,正倚靠在墙壁上,不是松田阵平又是谁?他微微仰着头,看着漆黑的夜空,侧脸线条在光影中显得有些冷硬。
安倍雪灯挑了挑眉,走了过去,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大晚上的,警校生不在宿舍写检讨,在这里当路灯装饰?”
松田阵平闻声侧过头,看到是安倍雪灯,脸上闪过一丝意外,随即又恢复了那副桀骜不驯的样子。
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将右手从口袋里抽出来,手里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一罐刚从自动贩卖机买的冰镇可乐。
松田阵平拇指抵住易拉罐的拉环,“咔哒”一声轻响,干脆利落地将其扳开,金属片弹起的瞬间,带着细微的白气。银色的拉环被他随手弹开,划过一道微弱的弧线,落入一旁的垃圾桶。
他手腕一扬,仰头就灌了一大口,冰凉苦涩的液体滑过喉咙,喉结随着吞咽的动作剧烈地滚动了一下。
几滴来不及咽下的可乐顺着他下颌利落的线条滑落,他没去擦,只是用手背随意地抹了一下嘴角,动作带着不加掩饰的锐气和一丝野性。
“教官不也还在外面吗?”他放下易拉罐,目光直直地看向安倍雪灯,语气里带着点挑衅的反问。
安倍雪灯看着他这副模样,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轻轻笑了一下,那笑容在夜色里显得有些模糊不清。他往前走了一步,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银灰色的眼眸在路灯下仿佛泛着微光。
“怎么?”他的声音压低了些,带着点玩味,“我要出去,你……也想跟着去?”
松田阵平握着冰凉的咖啡罐,指尖微微收紧。他看着安倍雪灯的眼睛,一股不服输的劲头涌了上来,几乎是毫不犹豫地顶了回去:
“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