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酒站在原地,黑色风衣因刚才剧烈的动作有些凌乱,他甩了甩手腕,墨绿色的眼睛死死盯住对面那个银发女人,像是要将她彻底看穿。
“你到底是谁?”他一字一顿地问道,声音里的杀意几乎凝成实质。这个女人的身手,绝非常人。
手臂上传来的剧痛让安倍雪灯瞬间清醒。不能再纠缠下去了。
琴酒的实力远超预估,而且这里的动静很可能已经引起了酒店安保的注意。他的目的是制造混乱和脱身,不是在这里和这条毒蛇分个你死我活。
他借着后退的力道,目光快速扫过房间布局,锁定了那扇巨大的落地窗。心中瞬间有了决断。
琴酒显然也察觉到了他意图的转变,攻势更加猛烈,试图封死他所有退路。
琴酒一记重拳直冲面门,安倍雪灯立即后仰避开,拳风擦着他鼻尖掠过。他顺势下蹲,单手撑地,修长的腿贴着地面扫向琴酒脚踝。
在琴酒抬腿闪避的瞬间,安倍雪灯已经借着手掌撑地的力道向侧方翻滚。黑色裙摆在空中划出利落的弧线,从琴酒腋下的空档钻过,细高跟鞋在地毯上踩出急促的声响。
琴酒反手抓向他后颈,安倍雪灯仿佛背后长眼般突然矮身。那只戴着皮手套的手只来得及扯断几根假发。借着前冲的惯性,他连续三个侧手翻,
就这么一瞬的间隙,安倍雪灯已经鱼跃而起,后背精准地撞向落地窗。
在一次格挡开琴酒擒拿他手臂的动作后,安倍雪灯终于抓住了转瞬即逝的机会!他猛地向后一跃,后背狠狠撞向那扇巨大的落地窗!
“哗啦——!”
钢化玻璃应声碎裂,无数碎片如同晶莹的雨点般向下坠落。安倍雪灯的身影随着破碎的玻璃渣一同消失在窗口,黑色的裙摆在夜风中猎猎作响,像一只折翼的夜鸟,直直向下坠去。
琴酒瞳孔骤缩,一个箭步冲到窗边,向下望去。只见那道身影在下坠过程中极其敏捷地伸手抓住了楼下某一层阳台的边缘,身体借力一荡,如同灵猫般轻盈地翻入了二十六楼某个房间敞开的窗户内,瞬间消失在视野中。
“该死!”琴酒低咒一声,拳头狠狠砸在窗框上,留下一个清晰的凹痕。
他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如此果决,用这种近乎自杀的方式脱身,而且显然对酒店结构极为熟悉,早有接应或退路。
他立刻转身,冲出房间,试图从楼梯间追下去,但心里清楚,等他从二十七楼赶到二十六楼,对方早已不知所踪。
二十六楼的某个空置客房内,安倍雪灯稳稳落地,毫发无伤。他没有任何停留,迅速扯掉身上已经破损不堪的黑色长裙和高跟鞋,塞进随身携带的垃圾袋。
从藏在房间角落的行李箱中,他飞快地取出一套早已准备好的男装——简单的白色衬衫和灰色长裤,动作利落地换上。
他走进客房的浴室,打开水龙头,用冷水快速冲洗掉脸上精致的妆容,露出属于安倍雪灯的、略显苍白但轮廓清晰的本来面容。
银色的短发湿漉漉地贴在额前。他拿起准备好的男士古龙水,在颈侧和手腕处喷了点,淡淡的薄荷清香瞬间驱散了之前可能残留的任何属于樱井凛的香气。
做完这一切,他将垃圾袋和处理掉的衣物塞进行李箱,整理了一下衬衫领口,确保自己看起来就像一个刚刚结束商务活动、略显疲惫的普通年轻男性。
他深吸一口气,平复了因为刚才激烈打斗而略微急促的呼吸,然后从容地打开房门,走向电梯间。
电梯门在他面前缓缓打开。里面站着一个人——正是刚刚追下来、面色阴沉、风衣上还沾着些许玻璃碎屑的琴酒。
安倍雪灯的心脏在那一瞬间几乎漏跳了一拍,但他脸上没有丝毫异样,甚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属于陌生人的疏离与礼貌。
琴酒锐利如鹰隼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一瞬,带着审视。这个银发男人……他似乎有点印象,是在酒店电梯里遇到过的那个人。
薄荷味?
没有察觉到任何可疑之处,琴酒收回目光,面无表情地大步走出电梯,继续他的搜查。
安倍雪灯看着琴酒的背影消失在走廊拐角,这才不紧不慢地走进电梯,按下了二十八楼的按钮。
电梯门缓缓合上,隔绝了外界。他靠在冰冷的轿厢壁上,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后背的衬衫已经被冷汗微微浸湿。好险。
回到2806房间,他反锁房门,快速而有序地开始收拾行李。所有与“樱井凛”相关的东西都被仔细处理掉,或是分散藏匿在行李的不同夹层。他看了一眼时间,决定不再等待原定的航班,立刻前往机场。这个是非之地,不能再待了。
国际机场,灯火通明。
安倍雪灯办理好登机手续,通过安检,坐在候机室的角落里,戴着一副黑框眼镜,低调地翻看着一本杂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