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公寓，白小满打量了公寓一圈才坐到了沙发上，坐到她的旁边，我看起她穿着平底鞋的脚，嘴角扬了扬说道：
“把鞋脱了吧！”
白小满也看了看自己的脚，扭头给了我一个白眼，随后伸直了自己的腿上下活动着脚踝。
“一点事没有。”
和我想的一样，白小满的话只是为了和杨佳佳斗气。
全然忘了身上所有的疲惫，傻傻看着白小满的侧脸的我只想就这么看下去，把过去一个星期少看的都补回来，享受她带给我的这份无法替代的礼物。
与我不同，我感觉她的脸有些疲惫，又联想到她刚才是坐在门口的，眼神不禁透着些怜惜。
白小满反常地没有问我为什么这样看着她，更是与我很有默契地半句也没有提及杨佳佳。
“家里有吃的吗？我饿了。”
这些天我都很晚才回家，也没有做饭，家里一点吃的也没有，摇了下头，我对小满道：
“我叫些外卖来吧。”
“我这么老远来，你就请我吃外卖啊。”小满说着歪着头，睁着眼睛看着我。
“我觉得你的脸色有些疲惫，想让你休息休息，我们挑贵的点。”
白小满哦了一声，又若有所思回道：
“确实有些累了，昨晚没睡好。”
看着小满有些深沉的表情，又想到刚才她说有事要跟我说，我问道：
“你刚才说有事是什么事？”
安静了许久，白小满也没有开口，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怎么了？”
“一会再说吧。”白小满说着朝我挤出了一个笑容，又打开她带过来的背包，从里面拿出了一个面包。
打开包装袋，她把面包掰成两半，给了我一半。
“先垫垫，外卖就别叫了，休息一会你带我去逛逛南京，明天我就得回去了。”
接过面包，我点了下头，不明所以地看着小满。
白小满看了看我手上的面包，又看了看自己的，似乎有意缓和深沉的气氛说道：
“何易，你看你的这一半是不是比我的大？”
对比了一下，我再次扬起嘴角，说道：
“你自己掰的，怪谁。”
“哼，我们换换，刚才和你对门的吵得我都饿扁了。”
和白小满换了下面包，我打趣道：
“我看你说得还挺爽的，是不是说赢了有成就感！”
咬了一口面包，白小满边吃边说道：
“还行，成就感一般，就她我还真没放在眼里。”
我笑着随口便回道：
“呵呵，你还能把谁放眼里？”
只见白小满吃面包的动作停滞了下，眼皮也抬了抬，随后转过头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
吃完面包，白小满便去了卫生间洗澡，她说的今晚在这住也不是随便说说。
以我们的关系，加上以前又住隔壁，这件事虽然看起来很自然，可内心多少还是有些期待。
毕竟这将是我们住在一起，而我又是保持着清醒的第一个夜晚。
铺好另一个卧室的床后，我又把房间简单收拾了一遍，我开始想象着白小满的身影出现在这间房间。
一阵铃声打断了我的思绪，而打来的竟是程凝，刚来南京的头三天我们在微信上聊过几次，她打电话来还是头一遭。
走向阳台，我接起了电话。
“喂，程凝。”
电话那头有风的声音，却没有人声，我看了一眼手机屏幕，确认了通话状态后，不解地问道：
“程凝，你在听吗？”
终于程凝的声音传来：
“在，你在南京一切还好吗？”
听着程凝很是低迷的声音，我感觉她的情绪很低落。
“都好……你怎么了？”
停顿了几秒，程凝回道：
“我没事，我就是突然想到了你，想问问你这几天在南京过得怎么样？”
半信半疑我“哦”了一句。
感觉电话那头的风声很大，程凝怪怪的声音又传来：
“嗯，那我挂了，改天再联系。”
“好。”
疑惑中程凝已经挂断了电话，呆愣地收起手机，我回想起夹带着风声程凝的最后一句话，总感觉她的声音听着很是怪异。
听着像是一个人极力控制着崩溃的情绪，即将哭泣时又强迫自己笑着说话发出来的声音。
回到客厅不久，穿着白色长衬衣，黑色短裤的白小满打开了卫生间的门。
“你把你的拖鞋借我穿穿。”
“好。”
我拿了一双拖鞋放在了白小满的脚下，随后坐到了沙发上，再次沉思起来，感觉这一个星期里白小满和程凝似乎都经历了一些不是很好的事。
在房间里呆了一会的白小满出了房间便招呼着我出门：
“我好了，我们走吧。”
……
我原想带小满找一家安静点的餐厅吃顿更像夜宵的晚饭，她却问我附近有没有小吃街。
夜里十点，南京的街道正是热闹的时候，穿过一座闪烁着霓虹的人行天桥，我们在一条小吃街上逛了起来。
像是有选择困难症的白小满逛了许久才买了一份糖藕，两杯柠檬茶。
走在路上，一手拿着糖藕，一手拿着一杯柠檬茶，我对吃着糖藕的白小满说道：
“到了南京你就买这两个烂大街的东西，南京人民该伤心了。”
从我手里的盒子又拿了一块糖藕，小满说道：
“那就伤心吧！都什么年代了，杭州人民啥没吃过。”
……
从热闹的小吃街一路我们走到了车流密集的大路，大路两旁则是高大亮着各种广告的写字楼。
身处繁华，到处都是金钱的味道。
一个酒店门口的喷泉旁，穿着不合脚拖鞋的白小满决定在这个相比而言还算安静的地方歇歇脚。
挨坐在一起，白小满吐槽道：
“你住的地方一点也不好，一点特色都没有。”
白小满的话很对，这地段到处都是高楼大厦，除了上班方便，真就没什么好处。
置身于这种地方，和置身于全国任何一座大城市的中心也没什么区别。
闻着带着些白小满气息的空气，我问道：
“你说有事要和我说，是什么事？”
白小满侧过头，有些疲惫的她说道：
“来的时候秦昊让我告诉你，他被借调到刑警队了。”
“借调？还是申请过了？”
“借调。”
我点了点头，却不知道该不该为这个消息感到高兴。
“就这件事吗？”
“还有……”白小满欲言又止。
等待着她说下去的我有些着急，见风把小满的头发吹得挡住了半边脸，伸手帮她拨开，在她的注视下问道：
“还有什么。”
“我觉得我爸最近有些不对劲。”
白小满的话让我心里颤动了一下，心虚地躲开她的眼神，问道：
“怎么不对劲了？”
“说不上，就总觉得他说话怪怪的，昨天我回家看到一个人拿给他一袋东西，他看到我回来后马上拿到了卧室，你说我爸会不会一时糊涂做了什么不好的事？”
听明白了白小满的担心，我想白叔不让小满看到的应该是药品。
看向她此时带着些恐惧的脸，心疼得像刀扎似的。
调整了下呼吸，我坚定对她说道：
“不会，我知道你的意思，但这是不可能的。”
“真的吗？”
没有任何心理准备，我将手伸向白小满放在腿上的手，握住她的手背。
“真的，就算全杭州的警察都做出这种事，你爸也不会。”
白小满的神色放松了些，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后转动了手腕，和我掌心贴在了一起。
“你保证。”
“我保证。”
知道真相的我心疼和心虚夹杂着，可我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我不想让白小满胡思乱想，她需要我的保证那我便给她。
不知何时小满的手指已经穿过了我的指缝，而我也弯曲着自己的手指。
享受着手心的温度我们默契地安静起来……
吹过我们的每一阵风都像在说话，鼓励着我将旁边的姑娘拥入怀中。
或者说它们窃听到了我的心，带着我的心里话吹遍了整个南京城，吹向海角天涯，吹向空旷的山谷，将回音带回我的耳畔。
在我终于下定决心，抽回自己的手准备将牵手改为拥抱时，风一定偷偷告诉了白小满，她在失去了我的手的同时，将头埋进我的胸膛。
这个拥抱不同于我们的亲吻以及小满搬走那天的拥抱，不需要任何酒精，更不需要任何借口任何理由，只是单纯两人之间心与心的接近。
白小满低沉的声音传来：
“你说全杭州的警察，包不包括秦昊！”
见小满已经有心情开玩笑，我也感觉轻松了一点，回道：
“必须的，改天让白叔查查他。”
“好呀！”
怀里的小满气息刚开始还很重，她的耳朵贴着我的心脏，像是感受着我快速的心跳。一分钟没到，她的呼吸便越来越均匀，低头看了一眼，她竟已经闭上眼，表情安静，看着像是睡着了。
……
她应因为自己的猜测和担忧昨晚一整晚都没有睡好，倘若她知道了真相……
想到这我双臂使了使劲，想把她抱得更紧些，却又很快松了开来，调整起自己的姿势，尽量让她睡得更舒服些。
半抬着头，视线里除了高楼还有昏暗的天空，天空之外还有容纳着无尽星河的宇宙，在这无限的空间里，到底是谁在玩弄着世间的悲情？
……
凝望中，我失去了时间的概念，在怀里的小满动了一下后，我低下头。
白小满眨了眨睡眼，我们的姿势终究还是不能让她睡得更久些。
“精神好些没有，我们回家吧！”
“嗯。”
小满直起腰，揉了揉眼睛。
我将别扭的姿势回正，站起了身，正对着白小满。
白小满也准备起身，却又停下了动作，睁着还有些朦胧的眼睛看着我：
“等下，我腿麻了。”
伸手去扶白小满，她站了起身，双手搭在我的手臂上。
也是此时，不知是今晚第几对要进酒店开房的一对男女向我们投来了目光，男的说道：
“哥们，姑娘腿麻了，别省钱，开个房吧！”
……
看着他们走进酒店，回过头时只见小满咬着嘴唇盯着我的眼睛似笑非笑。
心想：太快了吧！可是，回家也就我们两个，没啥区别。
朝小满尴尬笑了笑，我说道：
“能走吗？”
白小满摇了摇头：
“站多一会。”
转身低下了腰，我说道：
“上来，我背你。”
身后白小满的声音传来：
“你刚才那样坐那么久不累啊？”
“不累，我腰好。”
身后的白小满半天没有动静，再次起身转过头，只见她踢了踢自己的脚。
“呀！”
白小满右脚的拖鞋飞开了两米远。
走上前将拖鞋捡回，而白小满捂着嘴笑得很是灿烂，将拖鞋穿上后，她迈动着不自然的脚步说道：
“回家。”
跟上了她，我纳闷道：“能走了？”
“腿麻而已，又不是腿断，我可不想你逞强把腰整废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