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程到底有多重要,人这一生,也不过只在几十个春夏秋冬的过程里拼命想留下些痕迹。
有时自娱自乐,有时痴迷,有时淡然。
站在巨人头顶,离神明更近一些……
不到一个月我回了杭州,李婶在我之前也回了杭州,住回了程家老院子。
第二天傍晚。
把合同甩在了董拓面前,他只翻了两页便朝我伸出手。
“合作愉快!”
“呵呵!”没有去握那只手,我看了看桌面几道吃不饱的日料问道:
“这就是你所谓上好的食材!”
“上好的食材怎么能比食客先上桌!”说着他朝服务员做了个手势。
“肚子饿了,多上点!”
“放心,怕你吃不完!能告诉我你是怎么做到的吗?”
“告诉你也无妨,只一个电话,第二天姓蒋的便说要和我谈合作。”
想起当时他到我酒店找我的场面,内心依旧有些沉重。
这份沉重来源于认知的崩塌与重建。
“电话?给谁的电话?看来我对你的了解还不够全面!你到底还藏了些什么?”
给了他一个眼神,我并不想回答他,掏出手机给程凝发了个短信,问正在应酬的她快要结束没有。
服务员送来两盘鱼生,一小碟黑黑的鱼子酱。
董拓朝我做了个手势,让让先吃,自己拿起合同重新看了起来。
“对了,单价我私自给抬高了百分之五,这百分之五归我!”
董拓一脸难以置信,快速翻动着合同,找到了单价那一页。
放下合同,他笑淫淫地看着我,说道:
“我很好奇,你到底用了什么手段!”
“说了就一个电话,根本原因只有一个……”
吃了一口所谓的顶级鱼生和黑子酱,我慢吞吞说道:
“命好!”
“这个理由充分,而且相当有说服力!”他再次放下合同,询问起我味道如何!
“这点东西够谁吃?你喂猫啊!”
董拓笑着把服务员招了过来。
“再切一块鱼腹过来,要大盘!”
“好的董先生,我这就去说!”
把筷子放了下去,我说道:
“别装盘了,帮我切两斤,这个黑黑的玩意还有吗?”
服务员看了一眼董拓,董拓依旧笑着,微微点了下头。
“还有小半盒,是董先生存在店里的。”
“那就一起打包起来,我带回去吃!”
董拓看着一脸懵的服务员说道:
“去吧,按何总的吩咐办!”
说完他又对我说道:
“你还真不客气,这可是顶级的黑子酱,价格按克卖,这鱼是我朋友300万拍下来的,我好说歹说才弄到一小块!”
不多时服务员将打包的很精致的食物拿了过来。
拎起鱼生,我擦了下嘴说道:
“第一批货要发多少和那边谈好给我个数,然后把我的钱算一下。”
“合同上写的是按售卖数量计算,一个季度盘完账再分钱也不迟。”
“我最近缺钱!”
叔叔给我的卡我还不知道里面有多少钱,我暂时也不打算去动这笔钱。
“缺多少?”
“不知道,我要用的时候你能不能先给我点,到时再扣!一千多家门店你还怕奶粉卖不出?”
“我怕你说的数目我承受不了,士别三日,确实该刮目相看!”
“没那么多,你放心!我估计也就百八十。”
……
回到巷子,我把分成两份的鱼生和黑子酱一份放到了自家冰箱,拎着另一份去到了程家。
一进门李婶便拉着我问在广东事情办得怎么样,能赚多少,我并不知道也无法回答李婶的问题,只回了句:
“刚签了合同,赚多少得看卖多少,我拿的是提成。”
程凝没多久也回了家,我切了一盘鱼生她却只吃了两块便说饱得吃不下去了。
等李婶进了屋,我把程凝叫到了院子。
“有件事我想和你说一声。”
我很认真,事实上我想说的事我已经想了很久了,但是在做之前,必须告知程凝。
程凝看着我,轻声问道:
“什么事?”
“夏天你还记得吗?她家里出了点事,想把随缘卖了,我想帮她。”
听我说完,程凝目光呆滞地从我脸上移开,半天问道:
“你为什么要帮她?”
“因为她是我的朋友,你不要多想,这件事和别的没有关系。”
“哦,你想帮那就帮吧……”
程凝的声音越来越小,我知道这件事在她那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不算好事。
沉默了好一会,程凝问道:
“她那家店最少也能卖个大几十万吧,她缺的应该不少吧,不然怎么会想着转让。”
“应该是吧。”想了想我又说道:
“银行的贷款还不急着还,公司如果签不到大合同,那笔钱我会想办法填上的。”
程凝点了点头。
“你是不是不想我帮……”
“没有,我知道的,你一向喜欢帮人,当初你不也帮了我。”
身后李婶的声音突然传来:
“凝儿,帮妈找找东西,我明明记得带过来了,怎么找都找不到。”
“哦,好!”
回过头,程凝朝我笑了下,说道:
“我去帮我妈找找。”
……
离开程家,我回了老院子,拎上了冰箱里的另一份鱼生,打车去了随缘。
随缘门口,一块今晚停业的牌子挂在了门上,而里面却传来了音乐声,透过半透明的门,台上似乎有人。
推开门,音乐声更响。
整个酒吧只歌台处有着昏暗的灯光,台上有两个人,状态有几分疯癫,看到我这个不速之客,两人呆住的动作像排练好的。
朦胧中,我把目光锁在了夏天旁边的小满,久久才移动脚步。
薄薄的米色体恤,淡淡的妆容,一把吉他挂在身前。
反应过来的夏天先是看了小满一眼,然后把手里的吉他放下。
收回目光,我对夏天说道:
“呵呵,看来我来得不是时候!”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天。”
小满率先走下台,边走边把吉他取下,在最近的桌子上抽了张纸,坐了下去,擦起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