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嘀嘀——!!”
龙堂寺真吾手中的探测仪发出了刺耳的、濒临极限的蜂鸣。屏幕上,代表虚反应的光点如同被惊扰的虫群,从走廊两侧的黑暗深处,以及破败的墙壁、天花板缝隙中,疯狂地涌现出来!数量远超乎想象!
“怎么会这么多?!”石田雨龙脸色骤变,灵子弓瞬间拉满,数道湛蓝箭矢如同流星般射向最近几个扑来的黑影!
那是一些形态扭曲、散发着浑浊灵压的低级虚,它们大多残缺不全,似乎是由这座废弃医院里残留的怨念和负面情绪滋生而成,被茶渡右臂那蛮荒而强大的力量波动,以及刚才剧烈的空间转移所吸引,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鬣狗。
箭矢精准地穿透了它们的面具,将其净化。但更多的虚悍不畏死地涌上,它们的目标明确——散发着诱人“食物”气息的茶渡泰虎,以及他身后那几个看起来更加虚弱可口的灵魂!
“双天归盾!我拒绝!”
井上织姬强忍着恐惧,将金橙色的光膜扩张开来,笼罩住靠墙而坐、无法动弹的一护以及她自己。光膜在虚的冲击下剧烈荡漾,虽然能“拒绝”直接的攻击,但那连绵不绝的冲击和阴冷的恶意,依旧让她脸色发白,灵压飞速消耗。
茶渡怒吼一声,暗红色的巨人右臂再次爆发出灼热的光芒!他不再犹豫,迎着蜂拥而至的虚群,猛地一拳轰出!
“轰!”
暗红色的拳罡如同爆裂的火山,将冲在最前面的几只虚连同它们身后的墙壁一起轰成了碎片!灼热的气浪席卷走廊,暂时清空了一片区域。
然而,这一击似乎更加刺激了虚群,也进一步消耗了茶渡本就不稳定的力量。他右臂上的熔岩纹路光芒闪烁不定,气息也粗重起来,显然无法持续进行这种程度的爆发。
“不行!数量太多了!而且它们在从四面八方渗透进来!”石田一边快速点射,一边焦急地喊道。走廊两端,甚至头顶的天花板隔层里,都不断传来令人毛骨悚然的爬行和嘶吼声。
龙堂寺真吾躲在茶渡身后,手忙脚乱地操作着探测仪,声音颤抖:“灵压反应还在增加!这……这不对劲!普通的废弃地点不可能滋生这么多虚!除非……除非这里有‘穴’!是虚圈连接现世的薄弱点!”
“穴?”石田一惊,如果是“穴”的话,就意味着虚可能源源不断!
就在这时,一只体型稍大、速度极快的壁虎状虚,悄无声息地从天花板坠落,利爪直取井上织姬的后心!
“井上小心!”茶渡目眦欲裂,想要回身救援,却被另外几只虚死死缠住!
石田的箭矢也被其他虚阻挡,来不及救援!
千钧一发之际!
靠在墙边,看似失去行动能力的一护,猛地抬起了头!他漆黑的瞳孔中倒映出那急速放大的利爪,没有恐惧,只有一种冰冷的、近乎本能的计算。
他无法动用力量,灵魂的创伤让他连抬起斩月都做不到。
但是——
“左边三步,低头!”
他嘶哑的声音如同破锣,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精准!
井上几乎是下意识地听从了这指令,猛地向左侧跨出三步,同时低下头!
“嗤!”
壁虎虚的利爪几乎是擦着她的发梢掠过,狠狠抓在了她刚才站立位置后面的墙壁上,留下几道深深的沟壑!
而与此同时,石田终于找到空隙,一箭射穿了那只壁虎虚的面具!
好险!
井上惊魂未定地看向一护,眼中充满了感激和后怕。
一护微微喘息着,刚才那一声指令似乎耗尽了他好不容易积攒的一点力气。但他依旧强撑着,目光锐利地扫过战场。他无法参战,但他那经过无数次生死磨练、又在昏迷中重新锻打过的战斗直觉和观察力,成为了此刻战场上最宝贵的资源!
“石田!右上通风口,三连射!”
“茶渡!后退!你脚下地板空了!”
“井上!盾收三分,集中上方!”
他嘶哑的声音断断续续,却每一次都能在最关键的时刻,指出敌人的动向和战场的陷阱。他的指挥并非基于灵压感知,而是基于对虚行为模式的理解、对环境的观察、以及对同伴战斗习惯的熟悉。这是一种纯粹的战斗智慧,在绝境中熠熠生辉。
在他的指引下,石田的箭矢更加精准,茶渡避免了数次埋伏,井上的防御也更加有效率。三人勉强在虚群的围攻下支撑起一个摇摇欲坠的防线。
但虚的数量实在太多了,而且其中开始混杂着一些更加棘手、拥有特殊能力的中级虚。一道腐蚀性的粘液喷吐而来,石田险之又险地避开,他原本站立的地面瞬间被蚀穿一个大洞。另一只虚释放出扰乱心智的声波,让井上的双天归盾一阵不稳。
茶渡的右臂光芒开始明灭不定,那灼热的力量似乎正在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和酸痛。强行催动尚未掌握的力量,反噬开始显现。
防线,正在被逐步压缩。
龙堂寺真吾看着这惨烈的战斗,看着那个虚弱到极点却依然在冷静指挥的黑发少年,看着那爆发惊人力量却后继乏力的巨臂青年,看着苦苦支撑的灭却师和少女,一咬牙,似乎下定了决心。
“跟我来!”他猛地喊道,指向隔离观察室深处,“里面有个旧手术室,结构更坚固,只有一个入口!我们可以退守那里!”
这是目前唯一的选择!
“撤退!交替掩护!”一护立刻下令。
石田和茶渡闻言,立刻爆发出一波猛烈的攻击,暂时逼退正面的虚群。井上扶着虚弱的一护,龙堂寺在前面带路,几人迅速退入了隔离观察室深处,冲进了那个更加狭窄、但只有一扇厚重金属门的手术室。
“砰!”
茶渡用最后的力量,将那锈迹斑斑的金属门狠狠关上,并用旁边一根扭曲的钢管卡死门闩!
几乎在门关上的瞬间,外面就传来了疯狂的撞击声和嘶吼声!金属门发出令人牙酸的变形声,但暂时抵挡住了攻击。
手术室内,光线更加昏暗,只有一盏悬挂的无影灯还散发着微弱的光芒。众人靠着墙壁或手术台,剧烈地喘息着。外面是源源不断的虚群,他们被困在了这个最后的堡垒里。
石田的灵压消耗巨大,井上也接近极限,茶渡右臂的光芒彻底黯淡下去,裂纹处传来阵阵刺痛。一护更是连坐直的力气都没有,瘫坐在墙角,只能靠着意志维持清醒。
龙堂寺真吾则快速在手术室里翻找着什么,最终从一个废弃的器械柜里,拖出来一个布满灰尘、似乎是用废旧医疗设备拼凑而成的、更加复杂的灵子装置。
“希望能有点用……”他一边手忙脚乱地连接线路,一边喃喃自语。
就在这时,一直强撑着观察门外情况的一护,瞳孔猛地一缩。
他感觉到,在那扇不断被撞击的金属门之外,那无数混乱、饥饿的虚的灵压之中,混入了一道……截然不同的气息。
冰冷,粘稠,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充满恶意的窥视感。
那不是低级虚,甚至不像他之前遇到过的大部分虚。
那感觉……更像是在尸魂界,面对某些队长级死神时,那种深不见底、令人心悸的压迫感。
有什么东西……来了。
一个真正的“猎食者”,被这里的动静,或者说,被茶渡那特殊的力量,吸引了过来。
撞击声,不知何时,停止了。
门外,陷入了一种诡异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寂静。
只有龙堂寺那台破旧仪器发出的、细微的电流嗡鸣声,在死寂的手术室里回荡。
一护的心,沉了下去。
最后的堡垒,或许并非安全屋,而是……困住他们的囚笼。而猎人,已经悄无声息地,来到了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