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崎一护觉得，自己这死神当得憋屈。
非常憋屈。
按理说，获得了超自然力量，手持巨型砍刀肩负着保护空座町的重任，这配置怎么也该是炫酷狂拽，行走自带bGm的。
可现实是他此刻正猫在一栋居民楼的阴影里，手里紧紧攥着刚刚实体化的斩月，手心里全是汗。
倒不是紧张即将到来的战斗——虽然确实也有点——主要是被脑子里那个喋喋不休的声音给烦的。
【左边！左边那栋楼顶！对，就那个长得像发育不良的鼻涕虫还自带破锣嗓门的玩意儿！能量反应挺清晰啊这导航功能不错。】
李默的声音在他脑海里回荡，语气轻松得像是出门遛弯指点江山。
“闭嘴！”
一护咬着牙低吼，
“我知道它在哪！”
他抬头望去，楼顶盘踞着一只体型硕大外形扭曲的虚，白色的面具覆盖了大半张脸，空洞的眼睛里闪烁着贪婪的光，正对着下方街道上一个茫然无措的整（普通灵魂）发出刺耳的嚎叫。
标准的虚捕食现场。
一护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忽略脑子里那个噪音源，双腿发力猛地从阴影中窜出，几个起落便沿着外墙冲上了楼顶。
“到此为止了！”
他举起斩月指向那只虚，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有威慑力。
虚转过头，面具下的目光锁定了一护，发出嗬嗬的怪笑：“死神……新鲜的灵魂……”
战斗一触即发。
一护屏息凝神，回忆着脑海里为数不多的来自露琪亚的突击教学，准备迎击。
【哎，等等！】
李默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带着一丝挑剔
【你这起手式不行啊，重心太靠后了破绽太大！听我的左脚往前半步，对，就是这样！右手握刀往下压三寸，显得沉稳！表情！表情管理很重要！要凶狠中带着一丝不屑，不屑里透着一抹怜悯！】
一护被他指挥得手忙脚乱，刚调整好姿势虚已经挥舞着利爪扑了过来！
他慌忙举刀格挡。
铛！
火星四溅。
巨大的力量震得一护手臂发麻，连连后退。
【啧，反应慢了半拍不过格挡姿势还行，勉强及格。】
李默还在那儿点评，
【接下来，它应该会利用体重优势下压，你往右撤步，对，就现在！然后撩它下盘！虚这玩意儿，下盘一般都不太稳……】
一护下意识照做，果然躲开了虚的后续扑击，斩月顺势上撩，在虚的小腿处划开了一道口子。
有效！一护心中一喜。
【漂亮！看见没？听我的准没错！】
李默的声音得意洋洋，【接下来它该怒了，会张嘴吐东西，注意闪避……】
话音未落那虚果然张开大嘴，一团浑浊的带着腐蚀性能量的灵子球凝聚起来。
“小心它的虚闪！”
露琪亚的声音通过义骸的通讯功能焦急地传来，她此刻正躲在远处的安全角落观战。
【虚闪？就这玩意儿吐出来的口水球也配叫虚闪？】
李默语气充满鄙夷
【别硬接，往左边跳，对，就那个空调外机后面！那地方它不好瞄准！】
一护像个提线木偶，猛地向左一跃，躲到了嗡嗡作响的空调外机后面。
几乎同时，那团灵子球擦着他的身体飞过，将后方的一个水塔炸得粉碎。
水花混合着锈迹淋了一护一身。
【哎呀，落点没选好。下次记得选个干净点的掩体。】
李默毫无诚意地总结。
一护抹了把脸上的污水，怒火蹭蹭往上冒：“你行你上啊！别光动嘴皮子！”
【我上就我上！你放松点，把身体控制权……呃，好像暂时还不行。】
李默卡壳了一下，随即又理直气壮起来，
【那我指挥你！现在冲出去，趁它吐完‘口水’的僵直时间，砍它面具！】
一护憋着一肚子火再次冲出，斩月带着呼啸的风声狠狠劈向虚的面具。
那虚刚从攻击后的短暂僵直中恢复，见状急忙抬起手臂格挡。
【变招！改刺为扫，攻击它支撑脚！对！就是现在！】
一护手腕一抖，刀锋变向，贴着虚格挡的手臂下方划过，精准地砍在了它刚才受伤的那条小腿上！
“吼——！”
虚发出一声痛苦的咆哮，身体失去平衡轰然单膝跪地。
好机会！
一护眼中精光一闪，双手握紧斩月高高举起，灵压灌注刀身，准备给予最后一击！
【等等！先别砍！】
李默的声音突然拔高，带着一种发现了新大陆般的惊奇。
一护动作一滞，差点闪了腰：“又怎么了？！”
【你看它面具下巴右边，对，就那儿！是不是有个凸起的小红点？像不像个痘痘？】
李默的声音充满了莫名的兴奋，
【快！趁它病要它命！用刀尖给它挤了！我打赌肯定很爽！】
挤……挤痘痘？！
一护举着刀僵在原地，脸上的表情像是生吞了一只苍蝇。
他看着眼前痛苦咆哮散发着邪恶灵压的虚，又顺着李默指示的方向，果然在它白色的面具下巴处，看到了一个微不足道的、微微发红的小凸起。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你是认真的吗？！”
一护在脑海里咆哮，“我在战斗啊！生死攸关的战斗！”
【战斗也要注重细节嘛！】
李默振振有词。
【你看它长得这么寒碜，脸上还爆痘，多影响市容？我们这是在帮它做面部清洁，是做好事！快，戳一下！就一下！我好奇很久了！】
“我戳你个头！”
一护气得差点原地爆炸。
他不再理会脑子里那个疯子的胡言乱语，凝聚起全身的力气，将所有的无语和愤怒都灌注到这一击中。
“喝啊——！”
斩月带着璀璨的灵光，如同断头台般轰然落下！
咔嚓！
白色的面具应声而碎，伴随着虚最后一声不甘的哀嚎，庞大的身躯化作最基础的灵子，逐渐消散在空气中。
战斗结束。
一护拄着刀大口喘着气，感觉比跑了一万米还累。
不是身体上的，主要是心累。
露琪亚从远处跑过来，脸上带着赞许：“干得不错，一护！第一次独立战斗就能如此干净利落……”
她的话没说完，就看到一护猛地抬起头，双眼几乎喷火，对着空气怒吼：“你以后给我安静点！不然我就把你扔进河里去！”
露琪亚：“？？？”
她在跟谁说话？
斩月刀身微微震颤了一下，传来李默带着委屈的嘀咕：
【不识好刀心……我这不是在教你‘挤痘剑法’的奥义嘛……下次，下次一定成功……】
一护眼前一黑，感觉自己未来的死神生涯，注定是一片水深火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