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南山的清晨,寒风裹着松针刮过练功场。
李峰立在崖边,青色道袍被风扯得猎猎作响。
近一米九的身高让他比同龄人数倍挺拔,宽肩窄腰,脊背挺得像昆仑玉柱,露在袖外的手腕青筋隐现,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沉稳的内息震荡,卷起脚下碎雪轻轻跳动。
“师傅。”
李峰转身,声音清亮如钟,目光落在玄机子身上,没有半分少年人的浮躁。
玄机子捋着白须,眼神里满是惊叹与不舍,伸手拍了拍他的胳膊:“峰儿,七年了。”
“你的内力醇厚远超于我,招式更是融百家之长,如今的境界,江湖上怕是无人能及。”
李峰垂眸,指尖微微攥紧。
七年日夜苦修,那本不知名的古籍在丹田内静静悬浮,将终南武学与前世记忆中的功法不断融合,每一次突破都伴随着筋骨撕裂般的痛苦,可一想到服徭役失踪的两个哥哥,所有煎熬都成了动力。
“弟子想去寻大哥二哥。”
他抬眼,眸中闪过一丝执拗,“当年他们服徭役去了潼关,至今杳无音信,我不能让爹娘再牵挂。”
玄机子叹了口气,从袖中摸出一个沉甸甸的钱袋递过去:“盘缠早已备好,江湖险恶,你虽武功无敌,却要谨慎行事,小心江湖的鬼域计量。”
“遇事先思后行,莫要被戾气冲昏头脑。”
李峰接过钱袋,入手沉甸甸的,手掌触到钱袋的冰凉,躬身行了个大礼:“弟子谨记师傅教诲。”
转身时,道袍扫过积雪,留下一道利落的弧线,他脚步沉稳,朝着山下而去,心中只有一个想法 —— 找到哥哥,护好家人。
下山的路比七年前好走太多,如今他内力流转,脚下生风,往日崎岖的山路竟如履平地。
不过半日,就到了山下的村庄。
远远望见自家那间翻修过的瓦房,烟囱冒着袅袅炊烟,李峰紧绷的嘴角终于勾起一丝柔和。
“峰儿!”
娘听到动静迎出门,看清他的模样,眼泪瞬间涌了出来,伸手抚上他的脸颊,指尖的粗糙触感蹭得他皮肤微痒。
“都长这么高了,瘦了没?在山上吃的好吗?”
爹也走了出来,黝黑的脸上满是欣慰,拍了拍他的肩膀,力道不小,却被李峰体内的内息轻轻卸去。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姐姐李秀英挎着篮子从外头进来,看到他眼睛一亮,快步上前:“小弟,你可算回来了!”
她穿着一身素色布裙,发髻梳得整齐,脸上带着温婉的笑意,身边跟着一个身着便服的青年,正是当年下山的师兄赵磊。
“你姐夫待我很好,爹娘也被我们照看着,你放心。”
李秀英拉着李峰的手,语气轻快,指尖的温度让李峰心中一暖。
李峰从钱袋里摸出一锭银子递给爹:“爹,这银子你收好,给娘买点滋补的东西,以后不用再操劳。”
爹连忙推辞,李峰却按住他的手:“这是儿子孝敬你们的,你们安心收下。”
一家人围着桌子坐下,娘端上热气腾腾的粟米饭和炒野菜,还有一碗难得的鸡蛋羹,香气扑鼻。
李峰拿起筷子,尝了一口,还是记忆中的味道,却比七年前多了几分咸味。
“大哥二哥的消息……”
李峰的话刚出口,桌上的气氛瞬间沉了下来。
娘抹了抹眼泪:“还是没消息,潼关那边我们托人打听了好几次,都说当年修河堤的役夫死伤惨重,找不到具体下落。”
李峰握着筷子的手猛地收紧,指节泛白,丹田内的内力不由自主地震荡,桌上的碗碟轻轻晃动。
恨!
恨这世道的不公,恨官府的漠视,恨自己没能早点长大!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怒意,抬眼时眸中已是一片坚定:“爹娘,我这就去潼关,就算挖地三尺,也要找到大哥二哥。”
次日清晨,李峰辞别家人,直奔潼关。
一路疾驰,风从耳边呼啸而过,道袍猎猎作响,沿途的村镇在他身后飞速倒退。
三日之后,潼关城出现在视野中。
城墙高大厚实,城门处官兵戒备森严,来往行人都要接受盘查,空气中弥漫着尘土与兵器的铁锈味。
李峰走进城,找了家驿站坐下,点了一碗面,状似随意地问掌柜:“掌柜的,七年前修河堤的役夫,你可有听说过消息?”
掌柜的闻言,眼神闪烁了一下,压低声音:“客官,那事儿可别提了。”
“当年修河堤,官府催得紧,役夫们日夜劳作,饿死累死的不计其数,后来河堤决口,淹死了不少人,剩下的也都散了,哪里还有消息?”
“官府根本不管,只当这些人是可以随意打杀的蝼蚁。”
李峰的心一点点沉下去,指尖掐进掌心,传来尖锐的疼痛。
他又接连找了几个当年参与修河堤的幸存者,得到的都是同样的答案 —— 死的死,散的散,没人知道他两个哥哥的下落。
夜幕降临,潼关城的灯火次第亮起,却照不进李峰心中的阴霾。
他站在黄河边,河水奔腾咆哮,浪花拍打着河岸,溅起冰冷的水花打在他的脸上。
大哥二哥,你们到底在哪里?
难道真的……
他不敢想下去,丹田内的内力翻涌,猛地一拳砸向旁边的巨石。
“轰!”
一声巨响,巨石轰然碎裂,碎石飞溅,河水被震得泛起涟漪。
胸中的郁气稍稍舒缓,他眼神一凛,转身朝着京城方向而去。
潼关找不到线索,或许京城能查到些什么,毕竟当年的河堤工程,最终要上报朝廷。
日夜兼程,三日后,李峰抵达京城。
巍峨的城墙连绵不绝,城门处车水马龙,人声鼎沸,与潼关的肃杀截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