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都观的大门敞开着,李元吉断掉的左臂已经被包扎好了。
李元吉被亲兵抬着,身后一千多兵丁的甲胄碰撞声震得街面发颤,眼底的怨毒几乎要凝成实质。
昨日李建成带着李世民离京时,李元吉还在府中做着准备,断臂处的绷带渗出了不少血。
李元吉:“一个破道观的妖道,也敢让本王受辱?今日便踏平清都观,扒了那太虚道长的皮!”
兵丁们踏着整齐的脚步逼近观门,朱红色的大门敞开,门楣上 “清都观” 三个篆字在晨光中泛着淡淡金光。
李元吉猛喝道:“冲进去!凡抵抗者,格杀勿论!”
前排的士兵握紧长刀,脚步重重踏在青石板上,刚越过观门前九尺的界碑,突然一股无形的力量如泰山压顶般撞来。
“嘭!”
最先冲上去的十几个兵丁像被无形的巨锤砸中,身体倒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骨头断裂的脆响混着惨叫声,惊得四周的街坊都捂住了嘴巴。
李元吉瞳孔骤缩,断臂的疼痛骤然加剧,他歇斯底里地嘶吼:“废物!给本王破门!用撞木!”
士兵们慌忙抬来沉重的撞木,十几人合力推着撞向大门。
“咚 ——”
撞木还没触碰到门板,一道耀眼的白光从门前三尺迸发,巨大的反震力顺着撞木传导,推木的士兵瞬间被弹飞,有的撞在石墙上昏死过去,有的口吐鲜血蜷缩在地,没人能靠近大门半步。
“啊 ——!” 李元吉气得浑身发抖,青筋暴起的右手直指观门,“放箭!给本王射!射死里面的妖道!”
几百名弓箭手立刻搭箭拉弓,箭矢如黑云般朝着清都观上空飞去。
就在箭矢即将落在观顶时,一道半透明的光罩突然亮起,如琉璃般笼罩住整个道观。
箭矢撞在光罩上,“叮叮当当” 的脆响不绝于耳,全部被硬生生弹了回来,带着更迅猛的力道射向弓箭手。
“噗噗噗 ——”
惨叫声此起彼伏,放箭的兵丁躲闪不及,纷纷被自己射出的箭矢射中,有的中了心口,有的穿了肩膀,鲜血瞬间染红了观门前的青石板。
李元吉吓得脸色惨白,那光罩的神异远超他的想象,此刻他再也没有半分嚣张,只剩下深入骨髓的恐惧。
“跑!快带本王跑!” 他死死抓住亲兵的胳膊,声音都在发颤。
亲兵不敢耽搁,架起李元吉转身就跑,全然不顾身后还在哀嚎的士兵。
剩下的兵丁看着李元吉仓皇逃窜的背影,面面相觑,眼底满是惊恐和失望。
他们互相搀扶着,抬起死伤的兄弟,拖着沉重的脚步缓缓撤退,留下满地血迹和丢弃的兵器,在街道中显得格外凄凉。
不远处的街巷里,早就挤满了围观的百姓。
他们亲眼目睹了箭矢反弹、兵丁被震飞的奇景,光罩亮起的那一刻,人群中爆发出低低的惊叹。
“我的天!这清都观真是仙家之地!”
“那道长肯定是活神仙!齐王李元吉带着千军都打不进去,还反遭报应!”
“快!快去上香!沾沾仙家气息,说不定能消灾解难,走大运!”
百姓们再也按捺不住,不顾观门前还没干涸的血迹,蜂拥着冲向清都观,原本冷清的观门前瞬间排起了长队,香火的味道很快盖过了血腥味。
太极殿内,李渊听完奏报,手中的玉杯 “哐当” 一声摔在地上,碎裂的瓷片溅了一地。
“废物!真是废物!” 他气得脸色铁青,胸口剧烈起伏,“一千多兵丁,连个道观的门都没进去,还损兵折将!齐王这个蠢货!”
内侍低着头不敢作声,连大气都不敢喘。
李渊来回踱步,脑海中反复回响着奏报中 “光罩挡箭”“反弹伤人” 的描述,心中又惊又疑。
“清都观…… 太虚道长……” 他喃喃自语,原本想要派大军围剿的念头,在听到这般神异景象后,瞬间烟消云散。
能布下如此大阵,绝非寻常道士。
若是真惹怒了这位仙家人物,后果不堪设想。
李渊停下脚步,眼神逐渐坚定:“传令下去,朕要沐浴斋戒,五日后,亲往清都观求见太虚道长。”
五日后,清晨。
李渊一身素衣,须发梳理得整整齐齐,只带了一个老仆,悄无声息地从景风门出宫,步行来到清都观门前。
没有前呼后拥的仪仗,没有戒备森严的护卫,李渊站在观门前,看着那依旧紧闭的朱红色大门,心中既有忐忑,又有期盼。
老仆上前轻叩门环:“烦请通报,李渊求见太虚道长。”
片刻后,大门缓缓打开一条缝隙,一个小道童探出头来:“太虚观主有请,随我来。”
李渊跟着道童走进观内,只见庭院整洁,古木参天,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和草木清香,与宫中的奢华喧嚣截然不同,让人瞬间心神宁静。
道童将他引入一间雅致的待客室,室内陈设简单,只有几张蒲团和一张木桌,墙上挂着一幅水墨山水图。
李渊刚坐下不久,就听到脚步声传来。
他抬头望去,只见一位身着青袍的道长缓步走来,面容清俊,目光深邃,周身仿佛萦绕着一层淡淡的光晕,气质超凡脱俗。
正是李峰。
李峰走到李渊面前,微微躬身,行了一个道家礼:“贫道太虚,见过陛下。”
李渊连忙起身回礼,动作略显拘谨:“道长不必多礼,朕今日前来,是诚心求教。”
李峰在他对面的蒲团上坐下,语气平淡:“不知皇帝到我这里所为何事。”
李渊看着李峰那双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眼睛,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急切,直言道:“不知道长是否知晓长生。”
他年过半百,头发已染霜白,近来更是深感精力不济,对长生的渴望,早已深入骨髓。
李峰闻言,轻轻摇头:“皇帝不得长生,这是天道使然。”
李渊的心瞬间沉了下去,脸上露出失望之色,眼神也黯淡了几分。
就在他快要绝望时,李峰又道:“但并非不可长寿。”
李渊眼中瞬间燃起光芒,猛地向前探了探身子,急切道:“求道长告知!只要能延长寿元,朕愿付出任何代价!”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双手不自觉地握紧,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