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皮纸袋里的两千美元、两把冰冷的黑色手枪、还有那张写着“斯塔滕岛废弃污水处理厂”的纸条，在阁楼昏暗的光线下散发着不祥的气息。霍华德的“考察”任务简单直接，却透着重重疑云：一个废弃的污水处理厂，有什么值得“地平线实验室”这样的隐秘技术机构去侦查“异常能量活动及人员动向”？
“污水处理厂……能量异常……”老高反复咀嚼着这几个词，眼镜后的眼睛闪烁着分析的光芒，“污水处理本身涉及大量化学和生物过程，但‘异常能量’……要么是有人在那里进行非法的高能耗实验，要么是那里本身的环境发生了某种……异变，产生了不正常的能量辐射。结合‘影子’那种生物粘液怪物的出现……”
“你的意思是，那里可能是‘影子’的源头？或者，是某种类似技术的实验场？”老方接口道。
“有可能。”老潇点头，“而且，霍华德特意提到‘人员动向’，说明那里可能不只是有‘东西’，还有‘人’在活动。斯塔滕岛相对偏僻，废弃工厂是进行秘密活动的理想场所。”
“任务要求只是侦查和报告，没让我们动手。”老赵检查着新到的手枪，动作熟练地退出弹匣又装上，“但给了家伙，说明他们预料到可能有冲突。这‘考察’，怕不是真的‘考察’，而是趟雷或者火力侦察。”
“明晚午夜……我们有一天时间准备。”老潇做出决定，“老高，你尽可能收集关于那个废弃污水处理厂的公开信息，建筑结构、历史、废弃原因。老方，我们规划潜入和撤离路线，准备必要的工具（绳索、照明、简易探测器）。老赵，继续熟悉武器，但记住，非必要不使用。老于，你负责接应和通讯中转，同时继续留意街头信息和蜘蛛侠那条线的动静。”
一天时间在紧张的筹备中度过。老高从公共图书馆的过期报纸和市政档案（在线可查部分）中了解到，那个名为“联合净化”的污水处理厂于十五年前因技术老化、污染超标和成本问题关闭，厂区一直荒废，据说偶尔有流浪汉或非法倾倒者光顾，但从未有过重大异常报告。建筑结构图只能找到粗略的版本。
夜幕再次降临。五人提前数小时出发，搭乘地铁和公交，辗转来到斯塔滕岛。废弃厂区位于一片工业荒地和稀疏树林的边缘，远离主干道，只有一条坑洼不平的旧路通往锈蚀的大门。月光惨淡，将巨大的混凝土沉淀池、纵横的管道和坍塌的厂房轮廓勾勒得如同怪兽的骨架。
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腐殖质味道、淡淡的化学残留气味，以及……一种极其微弱的、仿佛低频电流嗡鸣般的“背景音”。普通人或许难以察觉，但老高和老方（凭借能量感知）立刻捕捉到了。
“能量读数……有异常。”老高用一台自制的、结合了旧手机零件和从“地平线”测试材料里“顺”出来的简易探测仪扫描着，“不是正常的电磁辐射或地磁扰动。更接近……生物电场和某种谐振能量的混合体，强度在波动，源头在厂区深处。”
“保持隐蔽，按计划行动。”老潇低声道。他们选择从侧面一段破损的围墙潜入，避开了大门可能存在的监控（如果有的话）。
厂区内杂草丛生，瓦砾遍地。巨大的圆形沉淀池干涸见底，爬满了藤蔓。他们按照老方规划的路线，借助阴影和废弃设施的掩护，朝着能量波动最强的区域——似乎是主控楼和相邻的几座大型过滤车间——潜行。
越靠近中心区域，那种低频嗡鸣感越强，空气中开始混杂一丝甜腻中带着金属腥气的味道，与“影子”怪物粘液的气味有几分相似，但更淡，更……“工业化”。
主控楼的窗户大多破碎，里面黑漆漆的。但旁边的过滤车间却隐约透出微弱而不稳定的光线，并非电灯，更像是某种生物发光或化学荧光。
“有光，有人。”老潇示意大家停下，隐蔽在一堆生锈的管道后面。
老方闭目凝神，将感知延伸出去。片刻后，他低声道：“车间里至少有六个人类生命体征，行动规律，像是在工作或值守。但还有……更多模糊的、非人类的能量反应，在车间深处移动，数量不确定，很分散。能量特征……和‘影子’类似，但更‘温顺’？或者说，被约束着。”
“圈养‘影子’？”老赵皱眉。
“过去看看。”老潇打了个手势。五人如同夜行的猎豹，悄无声息地移动到过滤车间一个破损的排气扇口下方。扇叶早已不知去向，留下一个足够窥视内部的洞口。
他们轮流小心地向内望去。
眼前的景象令人心悸。
车间内部被改造成了一个简陋但功能明确的“实验室”或“饲养场”。中央区域用透明的、似乎是高强度塑料或树脂材料围成了数个大小不一的隔间。每个隔间里，都关着一只到数只形态略有差异的“影子”怪物！有些像老潇他们遭遇的那种类人型，有些则更加扭曲，肢体增多或变形，有的甚至带着甲壳或翼膜。它们大多安静地呆在隔间角落，身上连接着一些粗大的、流淌着不明液体的管线，管线另一端连接着中央几个嗡嗡作响、冒着气泡的大型培养罐和能量发生器。
那些微弱的光源，正是来自培养罐内某种发光微生物和能量发生器泄露出的一点点辉光。
几个穿着灰色连体工服、戴着防毒面具和橡胶手套的人正在隔间外忙碌，记录数据、调整仪器、或者通过一个类似操作台的控制面板，向某个隔间内释放微弱的电击或气体，观察里面“影子”的反应。
这不是自然产生的怪物巢穴，而是一个**人为控制的地下生物实验场**！
“妈的……果然是人搞出来的！”老赵咬牙切齿。
“看那个控制台旁边的标志。”老高低声提醒。在昏暗的光线下，操作台侧面喷涂着一个不起眼的、由齿轮和闪电组成的抽象图案——与他们在废弃前哨站感应到的神秘信号碎片上的能量特征风格相似，但图案不完全一样。
“不是‘地平线’的标志。”老方仔细辨认，“风格类似，但细节不同。可能是另一个有类似技术背景的势力，或者是……‘地平线’的竞争对手？”
就在这时，车间另一侧的门开了，走进来三个人。为首的是一个穿着白大褂、秃顶、眼神阴鸷的中年男人，他身后跟着两个穿着黑色西装、戴着耳麦、腰侧鼓鼓囊囊明显带着武器的保镖。
秃顶男人走到控制台前，看了看数据，又扫了一眼隔间里的“影子”，脸上露出不满的神色。
“反应阈值还是不稳定，攻击性抑制不完全。c-7样本的粘液腐蚀性又超标了。‘公司’对这批‘清道夫’的进度很不满意。”秃顶男人的声音透过防毒面具有些模糊，但语气冰冷，“再给你们四十八小时，如果不能把‘服从性’和‘环境适应性’参数调整到可接受范围，就全部销毁，启动下一批原生体培育。我们没有时间浪费在这些残次品上。”
“清道夫”！又是这个词！和之前在红警世界听到的、用来称呼黑甲兵那些混合部队的词一样！难道这个世界的“清道夫”，指的是这些被改造控制的“影子”怪物？用来进行某些肮脏的“清理”工作？
“博士，原生体培育需要时间，而且最近的‘原材料’供应越来越困难了，警方和那个……‘义警’似乎注意到了失踪案。”一个工服人员小心翼翼地说。
“那是你们的问题！”秃顶博士厉声道，“‘原材料’不够，就去更远的地方找！或者，想办法提高现有‘材料’的转化效率！至于那个穿紧身衣的虫子……”他冷笑一声，“‘公司’自有安排。做好你们的事！”
工服人员唯唯诺诺。秃顶博士又检查了几个数据，然后带着保镖离开了车间，似乎走向主控楼方向。
机会！车间里只剩下几个研究人员。
“要不要抓个舌头问问？”老赵用口型说。
老潇摇头。风险太大，而且他们的任务是侦查和报告，不是突袭。但眼前的情报价值巨大。
“老高，尽量记录这里的环境、设备、标志，还有那些‘清道夫’的样子和数据屏上的读数（如果能看清）。老方，感应一下主控楼那边的动静。”老潇低声道。
老高立刻拿出一个微型相机（用旧手机摄像头改造的），开始隔着排气口小心拍摄。老方则将感知集中向主控楼。
突然，老方脸色一变：“主控楼里有更强的能量反应在快速聚集！不止一处！而且……有高速移动的物体正在靠近厂区！从空中！”
几乎同时，车间内的警报器毫无征兆地尖啸起来！红光闪烁！
“入侵警报！三点钟方向围墙！”控制台前的工服人员惊呼。
“启动防御协议！释放d区‘清道夫’！”另一个声音大喊。
只见控制台上几个按钮被按下，几个关押着体型较大、甲壳更厚重的“影子”的隔间门自动打开！那些被称为“清道夫”的怪物发出低吼，眼冒红光，迅速而有序地冲出隔间，朝着警报指示的方向——正是老潇他们潜入的方向——疾冲而去！它们的速度比之前遭遇的更快，动作也更有组织性！
“被发现了！撤！”老潇当机立断。
五人立刻从藏身处跃出，沿着来路向围墙方向狂奔！身后，沉重的脚步声和“影子”特有的嘶吼声迅速逼近！
“妈的，这些玩意儿被训练过！会包抄！”老赵回头看了一眼，只见几只“清道夫”并未直线追赶，而是分头从两侧的废弃设施间绕行，试图截断他们的退路！
“上屋顶！走高处！”老方指着旁边一栋相对低矮的附属建筑。
他们奋力爬上锈蚀的铁梯，刚跳上屋顶，几只“清道夫”就扑到了楼下，锋利的爪子在金属墙面上刮擦出刺耳的声音。
屋顶并不平坦，布满了通风管道和破碎的天窗。他们朝着围墙方向跳跃奔跑。然而，更多的“清道夫”从其他方向涌来，有些甚至直接从地面跃起，试图抓住他们的脚踝！
“开枪！”老潇知道不能再犹豫了。他和老赵同时拔出手枪，朝着扑得最近的“清道夫”射击！
“砰！砰！”
枪声在寂静的夜空中格外刺耳。子弹打在“清道夫”的甲壳上溅起火花，虽然无法致命，但冲击力让它们动作一滞。
但枪声也彻底暴露了他们的位置。主控楼方向，秃顶博士和保镖出现在门口，冷冷地看着这边。更多的工服人员拿着类似电击枪的武器跑了出来。
更糟糕的是，老方预警的“高速移动物体”到了！
一道红蓝色的身影，如同流星般划过夜空，伴随着熟悉的“咻——啪”声，精准地落在一只正要扑向老于的“清道夫”背上，一脚将其踹飞！
蜘蛛侠！
“嘿！晚上好伙计们！看来你们选了最糟糕的夜间观光路线！”蜘蛛侠的声音依旧带着那种戏谑的活力，但动作迅捷如电，蛛丝连射，将几只“清道夫”暂时黏在地上或彼此缠在一起，为老潇他们争取了喘息之机。
“蜘蛛侠？！”工服人员中有人惊呼。
“抓住他们！连那只虫子一起！”秃顶博士气急败坏地吼道。
更多的“清道夫”被释放，甚至有几个从主控楼里冲出来，体型更大，身上还带着简陋的金属装甲或武器接口！
战斗瞬间升级！蜘蛛侠在怪物群中灵活穿梭，拳打脚踢，蛛丝束缚，但同时要应对四面八方涌来的攻击和远处工服人员的电击枪骚扰。老潇五人则背靠背，用手枪和随手捡起的铁棍、石块奋力抵抗，但面对数量众多、皮糙肉厚且受过训练的“清道夫”，压力巨大。
“这些是什么鬼东西？！”蜘蛛侠一边用一个漂亮的回旋踢放倒一个“清道夫”，一边问道，声音里带着明显的震惊和愤怒，“人体实验？生物武器？”
“看来是的！”老潇喊道，一枪打退一个试图靠近的怪物，“我们也是来调查的！”
“那就先合作离开这儿！”蜘蛛侠看准一个空隙，射出数道蛛丝，黏住围墙上方的一根横梁，“跟我来！”
他率先荡起，同时射出几道蛛丝缠住老潇和老赵的手腕（力度控制得刚好），“抓紧！”
老潇和老赵会意，抓住蛛丝，被蜘蛛侠带着凌空飞向围墙！老方、老高、老于也紧随其后，利用这短暂的混乱和蜘蛛侠制造的缺口，奋力冲向围墙。
“别让他们跑了！启动能量干扰！”秃顶博士怒吼。
主控楼楼顶，一个隐藏的装置突然亮起，发射出一道无形的波纹！蜘蛛侠的蛛丝在接触到波纹的瞬间，稳定性明显下降，甚至有崩断的迹象！
“能量干扰？真有你们的！”蜘蛛侠啐了一口，改变策略，不再依赖远程蛛丝，而是利用超凡的体能和敏捷，在围墙和建筑物间快速跳跃攀爬，同时不断用蛛丝干扰追击的“清道夫”。
在老潇五人的拼死抵抗和蜘蛛侠的全力掩护下，他们终于翻过了破损的围墙，跌入外面的树林中。
“清道夫”们追到围墙边，似乎接到了某种指令，没有继续追出，只是隔着围墙发出不甘的嘶吼。
蜘蛛侠最后一个轻盈落地，警惕地看了一眼围墙内，然后转向灰头土脸、气喘吁吁的五人。
“好了，观光团，谁能告诉我，你们是谁？深更半夜跑来这种地方跟怪物开派对？”蜘蛛侠白色的眼睛盯着他们，虽然语气依旧带着调侃，但能感觉到面具下的审视。
老潇大脑飞速运转。遇到蜘蛛侠是意外，但或许也是机会。他们需要合理的解释。
“我们……是接了个私活，来这儿侦查点情况。”老潇半真半假地说，指了指身上的便装和手枪（已经收起），“没想到里面是这种东西。谢了，蜘蛛侠。你又救了一次场。”
蜘蛛侠歪了歪头：“私活？给谁干？里面那些穿白大褂的？还是他们的对手？”他显然注意到了刚才短暂战斗中双方的不同。
“不能说。行有行规。”老潇摇头，同时示意同伴保持沉默。
蜘蛛侠盯着他们看了几秒，似乎在判断他们的话有几分可信。“行吧。不过，里面那些东西……不是什么‘私活’能掩盖的。那是犯罪，严重的犯罪。我会查下去。”他的语气变得严肃，“如果你们知道什么，最好告诉我。或者，至少别再掺和进这种危险的事情里。”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警笛声，由远及近。显然，枪声和打斗惊动了警方。
“警察来了。你们最好在惹上更多麻烦前消失。”蜘蛛侠说完，抬手射出一道蛛丝，“我得先走一步，有些‘朋友’不太喜欢跟警察聊天。记住我的话。”
红蓝色的身影荡起，迅速消失在林地上空。
老潇五人不敢久留，也立刻朝着预定的撤离路线潜行，消失在斯塔滕岛夜晚的树林与荒地里。
回程的路上，无人说话。每个人的心情都无比沉重。
他们不仅确认了“影子”怪物的来源是人为生物实验场，还意外遭遇了蜘蛛侠，卷入了更复杂的局面。霍华德的“考察”任务，分明是借他们之手去探查竞争对手（或另一股势力）的底细。而那股势力（标志为齿轮闪电），正在批量生产被称为“清道夫”的生物兵器。
奥斯本？洛克森？还是第三方？
蜘蛛侠已经盯上了这件事。
而他们，既被霍华德一方利用，又被卷入蜘蛛侠的调查视线，还亲手与“清道夫”交战……
系统的第二阶段任务，以这样一种激烈而意外的方式，取得了突破性（且极其危险）的进展。
当他们筋疲力尽地回到皇后区阁楼时，天边已泛起鱼肚白。
阁楼的门缝下，已经塞着另一个牛皮纸袋。里面是另外两千美元，还有一张新的纸条：
“考察报告已接收。表现合格。欢迎加入‘地平线’外围技术响应小组。新的任务和装备，将于二十四小时内下达。保持通讯畅通。——h”
他们“通过”了考察，正式被霍华德背后的“地平线”吸纳了。
但五人看着这笔钱和这张纸条，没有丝毫喜悦。
他们知道，自己已经踏入了一个更深的、多方势力角逐的漩涡。而蜘蛛侠那双白色的眼睛，似乎还在暗处，静静地注视着这一切。
纽约的夜晚，从未如此漫长而危机四伏。
【第三十三章结束】
【当前世界：《漫威蜘蛛侠2》】
【第二阶段任务重大进展：确认“影子\/清道夫”为人为生物兵器，发现斯塔滕岛秘密实验场，遭遇实验场武装人员及疑似负责人（秃顶博士），标志指向神秘“公司”（齿轮闪电标志）。**
**【关键遭遇：与蜘蛛侠在实验场意外相遇并短暂合作突围，引起蜘蛛侠对队伍的关注与怀疑。**
**【局势升级：正式被“地平线实验室”（霍华德方）吸纳为外围成员；实验场势力（齿轮闪电公司）暴露；蜘蛛侠介入调查。**
**【队伍状态：经历高强度战斗，疲惫但无重伤；获得“地平线”进一步信任（表面）与资源（金钱）；同时引起蜘蛛侠注意（风险）。**
**【核心疑问：“地平线”与“齿轮闪电”公司的关系（合作\/竞争\/敌对）？生物兵器“清道夫”的最终用途？蜘蛛侠将如何深入调查？队伍在多方夹缝中的定位与选择？**
**【下一章预告：夹缝求生——“地平线”的新任务，蜘蛛侠的暗中调查，与身份危机的临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