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望舒又喝了口温水,手不抖了,后背的冷汗也干了点:
“嗯,想着这些,就觉得心里亮了点。以前总盯着不好的事,忘了身边还有这么多让人安心的人和事。”
沈默把手机收起来,扶着她的胳膊:“现在感觉好点没?要是还怕,就再坐会儿;要是想回去睡,我送你回去。”
秦望舒站起来,外套还披在肩上:“好多了,能回去睡了。谢谢你,沈默,要是今天没找你,我肯定又要睁着眼睛到天亮。”
“谢什么,”沈默送她回房,“以后不管什么时候,做了噩梦,或者心里不舒服,都可以来找我,不用怕打扰我。我是你……本来就该陪你。”
秦望舒推开门,回头看了他一眼,眼里带着点笑意:“知道了,你也早点睡,明天还要聊脚本呢。”
第二天餐桌上摆着热气腾腾的菜,沈默刚把最后一盘红烧肉端上来,乐乐就拿着筷子凑过来:“爸爸,红烧肉好了没?我闻着香味都流口水了。”
“先洗手。”顾清辞把她拉到水池边,“手上全是画蜡笔的颜色,不洗干净怎么吃饭?安安,你也过来洗手,别光顾着看画本了。”
安安抱着画本跑过来,画本上是刚画的纪录片动画草稿:“顾妈妈,你看我画的向阳花动画,妈妈说让我给花瓣加层淡淡的粉色,像晚霞一样,好看吗?”
“好看。”顾清辞帮她挤上洗手液,“等会儿吃饭的时候,拿给你妈妈看看,她肯定喜欢。”
秦望舒坐在餐桌旁,手里拿着宁宁整理的纪录片素材清单,一边看一边点头:“宁宁整理得真清楚,把素材分了类,还标了重点,比我以前整理的还细致。这个‘战地学校日常’的文件夹,明天可以跟导演重点聊,里面的视频片段很有感染力。”
宁宁坐在她旁边,手里拿着笔:“秦妈妈要是觉得哪里要改,我现在就改。比如这个‘孩子心愿采访’,我列了十个问题,要是不够,还能再加。”
“不用加,十个刚好,”秦望舒把清单递给她,“问题都很贴近孩子,比如‘想收到什么礼物’‘最想做的事’,比问‘你觉得战争好不好’更实在,孩子们也愿意说。”
谢灵依端着汤走过来,放在桌上:“我炖了排骨汤,放了玉米和胡萝卜,你腿上的伤需要补营养,多喝点。刚才看你走路比昨天稳多了,石膏拆了之后,再做两周康复训练,就能正常走路了。”
“真的吗?”秦望舒眼睛亮了亮,“那太好了,拆了石膏,就能跟你们一起去公园散步,还能帮安安拿画本,不用总让她自己抱。”
“当然是真的,”谢灵依盛了碗汤递给她,“我还跟康复师聊了,到时候让宁宁跟着记康复动作,在家也能帮你练,比只在医院练效果好。”
乐乐洗完手跑回来,爬上椅子:“妈妈,我跟你说个好玩的事,今天我折了个大纸飞机,上面写着‘送给战地小朋友’,我让爸爸帮我扔,结果飞机飞到树上了。
“爸爸爬树拿下来的时候,还摔了个屁股墩,哈哈哈哈……”
秦望舒刚喝了口汤,听到这话,忍不住笑出声:“真的吗?你爸爸还会摔屁股墩?”
沈默刚好坐下,听到这话,假装委屈:“哪有摔屁股墩,就是脚滑了一下,没站稳而已。乐乐这小丫头,就会夸大其词。”
瑶瑶也洗完手过来,坐在乐乐旁边:“秦妈妈,我今天跳了四百五十下绳,比昨天多五十下,宁宁帮我数的,没数错,我还学会了新花样,跳一下转个圈,你要不要看?”
“要啊,”秦望舒笑着说,“等吃完饭,咱们在客厅玩,你跳给妈妈看,妈妈给你鼓掌。”
顾清辞看着秦望舒脸上的笑容,悄悄跟谢灵依对视了一眼,眼里满是欣慰。
以前秦望舒吃饭的时候,总是安安静静的,很少主动说话,现在不仅能跟孩子们聊得开心,还会主动给他们夹菜,提建议,那个独立又温暖的秦望舒,真的慢慢回来了。
吃完饭,秦望舒没像以前那样坐着休息,而是站起来收拾碗筷:“我来帮你们擦桌子,你们陪孩子们玩,或者聊纪录片的事都行。”
“不用你擦,”沈默赶紧拦住她,“你坐着歇会儿,我来收拾,孩子们还等着看瑶瑶跳绳呢。”
“没事,”秦望舒拿起抹布,擦了擦餐桌边缘的酱汁,“我现在能做点轻松的活,总坐着也不舒服。再说,跟你们一起收拾,比坐着有意思多了。”
瑶瑶已经拿起跳绳,在客厅中间站好:“秦妈妈,我准备好了,你看着,我要跳五百下。”
秦望舒靠在门框上,看着瑶瑶跳绳的身影,听着乐乐的加油声、音音的吉他声,还有沈默和顾清辞讨论纪录片的声音,心里满是踏实。
安安抱着小凳子坐在旁边,伸手拿起一张照片:“妈妈,这是哪个小朋友呀?她手里拿着画,笑得好开心。”
照片上是个扎着羊角辫的外国小姑娘,手里举着一幅画,画里是歪歪扭扭的太阳。
秦望舒接过照片,指尖轻轻摩挲:“这是小莉莎,当时她在临时学校上课,我去采访,她把画送给我,说想让太阳照到家里,让爸爸妈妈早点回来。”
“小莉莎的爸爸妈妈去哪了?”安安歪着头问,手里拿着蜡笔,在纸上画了个小太阳,“我画个太阳送给她,她的爸爸妈妈就能回来了吗?”
秦望舒点点头,眼眶有点热:“会的,安安画的太阳最厉害,小莉莎看到肯定会开心。
“这些资料都是妈妈以前跑战地时记的,有小朋友的故事,有志愿者的日记,还有很多照片和视频,现在整理出来,都能放进咱们的纪录片里。”
乐乐跑过来,手里拿着个小盒子:“秦妈妈,我帮你装U盘,我把U盘都摆得整整齐齐,你要找的时候一拿就到。”
“好啊,”秦望舒把U盘递给她,“这个蓝色的U盘里是视频,红色的是照片,你分开装,别混在一起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