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剧该结束了。”封俞径直从院门走入,众目睽睽之下,他不紧不慢地掏出腰间的符纸,滴血点燃。
“艮止符——定身术”
随着手中符纸化为灰烬消散,一道褐色的光在芜肆相脚下亮起,紧接着爆发而出,将其笼罩,动弹不得。
“咒术?”芜肆相的笑容逐渐消失,在原地挣扎。
封俞嘲讽道:“骗术很高明嘛,你适合去戏台上表演,而不是当个道士招摇撞骗。”
刚才被压在地上掐脖子的黄员外也艰难的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显然还蒙在鼓里。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刘管家,你找来的这tm是什么人!”
“我不道啊!”刘管家也被刚才的混乱场景迷了思绪,和一众家丁缩在墙后观望。
“真相很简单,没有什么女鬼索命,都是这狗道士和他狗徒弟骗人的伎俩罢了。”封俞一语道破,随手又施了张符纸,前去解救芜肆相的徒弟也被困在原地。
“天花板上滴的血水,不过是猪血罢了,加上点盐便可以以假乱真。”
黄员外也蒙了圈,靠墙瘫坐下来:“那夜里上吊在院门的女鬼呢?我可是亲眼所见!”
封俞将包裹里找到的证据一股脑倒在地上。
“仔细想想,你看到那女鬼,是不是身高极其修长?绝不是寻常女人应有的高度。”
“好像还真是,但她有头有脚的,怎么会是假人呢?”刘管家补充道。
“不是假人,我猜,正是你那狗徒弟吧?”说罢,封俞指向愣在原地的芜道长徒弟。
像是被识破了一般,徒弟脸上露出惊恐的神色,看向芜肆相。芜肆相则强装淡定,面不改色的回击道:“血口喷人,无凭无据,我怎么会让我徒弟去上吊?!”
“只需要让他倒着悬挂就好了,从院外延伸的绳子绑住双脚,双臂朝下举。”封俞一边解释,一边靠着墙倒立起来。“再给双手都套上鞋子,双脚套上假发和面具,身体的其他部分都隐藏在白袍子下,不会有人发现的。”
芜肆相沉默不语,攥紧双拳。
“很好的诡计,就赌那黄员外不敢细看,也就是碰上了我,找到了你们想要烧毁的证据。”封俞用脚踢了踢地上带着灰烬的作案工具。“没人教过你不要在林子里放火吗?”
“你这狗娘养的小子真是妖言惑众!芜道长一分钱都不收,他图我什么?!”黄员外斥骂道。
封俞心中十分不爽,抽出符纸快步走上前去,想要掀翻那芜肆相准备的鼎炉。
“坎水符——湍流术”
一团汹涌的水流从旁边的池塘中旋引到符纸上,又忽地喷出,直击那燃着的鼎炉。
“四相剑诀——道斩!”
不知何时,芜肆相竟突破束缚,抽剑袭来,斩出一黑一白两道剑光,不仅将封俞施展的水流斩开,也将徒弟的束缚破灭。
“这小斋主胡言乱语,一定是中了那厉鬼的邪法,诸位不要怕,我自会替其祛除!”芜肆相摆出一副战斗的架势。
“懒得跟你打嘴仗。”封俞从腰间抽出几张符纸,继续用指尖流出的血浸燃。
“巽柳符——叶剑术”
封俞的周身卷起一阵大风,裹挟着院子里的好几棵柳树,柳叶被刮下来环绕在空中,透着青绿的光芒,叶尖直指芜肆相袭去。
“太虚御风!”
芜肆相出招迎战,舞动手中桃木剑,在空中划出若隐若现的八卦样式,将攻向自己的柳叶尽数拦下。
见这两人打的热火朝天,简直要把院子都翻个番,黄员外吓得躲在柱子后,呵斥着刘管家:“愣着干嘛,快去报官,把这两个畜生都抓起来!”
刘管家跌跌撞撞的跑出去。
封俞和芜肆相不断的出招破招,交手几个回合后,芜肆相卖了个破绽,快速凑到封俞面前,剑刃顶着封俞的防护咒术,跟封俞小声说道:“小道友,我们在此缠斗毫无意义,我没猜错的话,你是朝廷的通缉犯吧?等官兵来了可不好收场了。”
封俞一愣,想起什么,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
“那财宝七三分成,如何?就当你我交个朋友。”
“五五分。”封俞又拿出一张符纸,在芜肆相眼前晃了晃。
芜肆相咬咬牙,答应道:“好,那你配合我演下去。”
二人都退后数步。
“坎水符——湍流术”封俞故技重施,一下子便将那鼎炉击飞,翻过院墙,掉到外面去。
“我的财宝啊!!!”黄员外眼看自己的宝贝都被打飞,痛心的大叫道,又逼迫手下的家丁上前:“你们几个,吃干饭的吗?快上!”
芜肆相翻身出墙,封俞则将冲上前来的家丁一一击退。
院外传来官兵的叫喊声,刘管家领着镇上的巡检赶来,趁着他们还没进来,封俞掐一张御风符,也跳出院墙。
芜肆相在众人的目光下又抱着鼎炉翻了回来。
“喂!道士,这里怎么回事?”带头的巡检拔刀质问道。
“大人误会了,刚才出了点小意外,黄员外家闹鬼,我和徒弟刚才在做法呢。”说着芜肆相将怀里的鼎炉递给黄员外。“斋主您清点清点,财宝都在里面呢。”
黄员外见到财宝失而复得,焦急的前去查看,翻了两遍,确认没有少之后,脸上才露出欣慰的笑容:“害,我早说这道长神通广大嘛。”
巡检和手下的几个官兵,看到那一炉子的财宝,也瞪大了双眼:“黄老爷,你这些财宝,从城里带来的吧,交税了吗?”
“交税???什么税?”黄员外紧紧抱着炉子,护在身后不肯松手。
“财宝税嘛,还有报官税,员外税,庭院税,道士税,管家税,家丁税......”
“我抗议!哪有这么多税种,你这是贪赃枉法!”黄员外大声驳斥。
“哦对,抗议也要收税。”巡检拍了拍手里的刀,示意道。
“大人,没事我们先走了。”芜肆相领着自己的徒弟,走到院门附近打算开溜。
“欸,道士,看你是外来人啊,做法也要交税!”
“都算在黄员外的工钱里了,你找他领就行。”芜肆相说完拽着徒弟一溜烟的跑掉了。
“诶!”巡检刚想追上去,但回头看向黄员外手里的财宝,还是留在了原地。
院子外,芜肆相和封俞早已润出了镇子,三人跑出去一里地,才在林间的一处岔口停下。
“东西呢?”
“都在这了。”芜肆相摊开藏在道袍下的布兜,金银财宝闪耀着夺目的光芒。
“那你还给他的是什么?”封俞问道。
“哦,一滩烂泥巴,提前做法化形罢了。”
封俞刚要去拿,芜肆相便拍打了一下他伸出的手。
“小道友别急嘛,先说说你的来历吧。”芜肆相露出一个耐人寻味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