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瑾妍一行人已经在盛京城内的客栈办理完入住时,封俞还在城外急得团团转。如果是往日的盛京城,略施小计也就混进去了,但当下的情况不太一样,因为多方因素导致盘查力度空前的大,刚才如果执意混在马车的行李中,恐怕就成瓮中之鳖了。
封俞站在进城队伍的末端,观望着路上来来去去的行人和马车,有些发愁。
单独行动这一块,进不去城这一块,在榜悬赏这一块......
人无法踏入同一条河流两次,但封俞除外。
一筹莫展之际,一个熟悉的身影再次走进封俞的视野中,而对方也很快注意到了路边落魄的封俞。
“封俞?是你吗?”一位身着白绿短袍的少女蹦蹦跳跳地走过来。
封俞尴尬地挠着头说道:“柳小姐,好巧啊,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你。”
“你在说什么鬼话呀,我来进京赶考的。”柳云苓眉头微皱,上下打量着封俞。“你同伴呢?怎么又丢你一个人在城外?”
“额......不是。”封俞支支吾吾,有些开不了口。
“哦,我知道了,你该不会又进不去城了吧?”柳云苓捂着嘴偷笑,戳了戳封俞的腰,语气中带着几分戏谑:“南津城进不去我能理解,怎么盛京城也进不去,你大摇大摆地走进去不就好了,不查身份的啦。”
封俞脸微微泛红,苍白地解释着:“不一样,你看那边的队伍,都是在等着检查进城的。”
柳云苓向前看去,笑容逐渐消失:“还真是......我们家的商队还要进城,这下可麻烦了。”
话音刚落,一伙十几人的马车商队停在柳云苓身后,商队头领走上前来,看了看封俞,又看了看柳云苓,遂开口问道:“这小子有点眼熟,云苓,这是谁,你同门吗?”
“哎呀,叔,你忘了吗,上个月进南津城的时候,用二牛的文书混进城的那人。”柳云苓拍了拍封俞的肩膀解释道。
封俞低下头,双手抱拳行礼说道:“那个,柳小姐,能不能,再劳烦你们商队一次,带我进城呢?”
柳云苓面露难色,摇了摇头:“恐怕不太行,之前二牛的文书被查封了,你也没法再用一次,如果那官兵不查身份还好。”
灵光一闪,封俞开口说道:“你们商队货物肯定不少,那官兵不会逐一清查的,我能不能藏在里面混进去?”
柳云苓默不作声,看向一旁的商队头领,问道:“二叔,你觉得呢?”
“太危险了,商队要保证顺利进城,你也要进城去武测,万一被发现可是大罪,都会被牵连的。”商队头领摇摇头,表示无法接受。
眼看即将被拒绝,封俞赶忙求情:“再帮我一次吧,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真的吗?”柳云苓低头仰视,欣赏着封俞那难堪的表情。
封俞连连点头:“真的,我什么都会一点,让我给你们商队帮工也可以。”
柳云苓眉开眼笑,吐着舌头露出一个俏皮的表情:“那可说好了哦,反正你也不是来考试的,进城之后,就跟在本小姐身边做书童,可以吧。”
“书......书童,也不是,不行......但我还要找人呢。”封俞神情窘迫,虽然这个提议不算难事,但自己会被限制行动,更没法跟同伴汇合了。
柳云苓撇了撇嘴,又伸手去捏封俞的脸:“放心,又不是让你当一辈子仆人,你又没什么要紧事,陪本小姐到武测结束总可以吧?”
眼下又没有更好的办法,封俞只得忍辱负重地点了点头,正式成为柳云苓的随行书童。
“放心吧二叔,我自有分寸,不会出事的。”柳云苓转过头来,给那商队头领一个坚定的眼神示意,他便笑着返回车队中,不再阻挠。
柳云苓不知从哪搞来一套灰白相间的粗布短衫,以及一条翠绿色的围巾,一并递给封俞,交代道:“去,找个地方换上,这是我们家乡的传统服饰,别人一眼就能认出来你是南诏人。”
四下环顾后,封俞找了棵路边的大树,躲在后面换好衣服,扭捏地走回来,这套衣服还算合身,就是走起路来有些不太方便,为了能进城,封俞也不敢有什么怨言。
察觉到柳云苓那好奇的目光,封俞有些害羞地开口说道:“提前说好哈,我,我卖艺不卖身的。”
“谁要你卖身啊!太自恋了吧。”柳云苓一拳打在封俞脸上。.
“啊!疼。”封俞捂着一侧的脸哀嚎。“书童,不就是干那个的吗......”
柳云苓眉头微皱,对此不解:“这是哪门子说法?只是让你帮本小姐扛行李端茶倒水买饭洗衣跑腿罢了,你想也太歪了。”
“还不如卖身呢......”封俞小声嘀咕道。
“什么?”
“没什么,快进城吧柳小姐。”封俞满脸陪笑,推着柳云苓向前走,心中愤愤不平地想着:“我把你当兄弟,你竟然把我当男仆。”
柳云苓指了指一辆马车的车厢,掀开帘子,几麻袋草药赫然摆在其中,即使隔了一丈远,那股扑鼻的药臭味还是熏的封俞睁不开眼。
“你钻进麻袋里,然后盖上点象粪草,那群官兵保准不敢查。”
“要不你杀了我吧,然后我进城再复活。”封俞捏着鼻子摆手拒绝。
柳云苓右手缓缓摸向贴在大腿处的匕首,说道:“你确定?”
“我开玩笑的,柳小姐,我就藏这.....什么粪草里,没问题的。”封俞老老实实地掏出一些象粪草,然后钻进麻袋里,看得出他五官逐渐扭曲。
随着马车重新行驶起来,封俞藏在草药袋里,同时忍受着刺鼻的臭味与不断的颠簸,心中暗暗骂道:“他吗的,给老子当东瀛人整呢?等我进城,立马就跑路。”
待到车队进城时,在卫吏逐一核验完商队成员的身份后,几个官兵开始对车厢内的货物进行搜查,但如柳云苓所料,当官兵掀开封俞所在的那节车厢时,一下子便被草药的臭味熏得连连后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