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柳云苓便来到隔壁房间,打算叫醒仍在熟睡中的封俞。虽然早在柳云苓推开门大喊大叫的时候,封俞就已经被吵醒了,但他完全没有起床的打算,仍然闭着双眼装睡,任凭柳云苓怎么呼喊也不为所动,可以理解为一种无声的抗议。
“封俞,醒醒,别睡了,该走了!”柳云苓站在床边,戳了戳被窝里的封俞。
封俞翻了个身,背对着柳云苓,好似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柳云苓眉头微皱,试探了一下封俞的鼻息,确定了他就是在装睡。
“你小子,装睡是吧?骗不到我的!”柳云苓叉着腰大声呵斥道。
但正如那句老话,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封俞干脆打起呼噜,以示自己仍在睡觉。这招或许对善解人意的苏念雪管用,但对柳云苓来说,叫醒封俞比喂鸡还简单,至于为什么是喂鸡,因为喂牛的步骤更繁杂一些,喂鸡只需要撒把米的事。
柳云苓转身大步离开封俞的房间,床上的封俞松了口气,还真以为自己能多睡一会了,但没过多久,柳云苓再次推门而入,同时手里还握着朵褐色的花,看上去不是什么善茬,因为这次连柳云苓都捏着鼻子。
隔着一丈远,那股腥臭味就已经钻入了封俞的鼻子里,心中顿感不妙,但还是抱有那一丝侥幸心理。
“又是马粪草?算了算了,忍一忍就过去了。”封俞这样想着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
“这都能忍?好嘛,我看你能坚持多久。”柳云苓坏笑着,将那根褐色的小花凑近到封俞的鼻孔下。
由于背对着柳云苓,封俞干脆睁开眼睛,注视着自己面前的怪花,憋气憋地脸都快红了,但肺活量终是有限的,何况对封俞这招毫无内功的人。不一会儿,封俞实在忍不住,只能口鼻并用地去吸气,那浓重的腥臭味立刻顺着空气钻进封俞的鼻子,史诗级过肺这一块。
“咳咳,呕,啊,呕......”封俞从床上弹起,趴在床边开始呕吐,将昨晚吃的饭全都吐了出来。
“咦,恶心死了!差点吐我身上!”柳云苓一脸嫌弃地退后几步,没顺手扇一巴掌是因为怕沾手上奇怪的东西。
封俞也气不打一处来,仗着有理怼了回去“你还有脸说!我睡得好好的,你给我闻了什么!一股尸臭味。”
“额......臭沼花,是药材啦......没有毒。”或许是意识到自己做的确实有点过了,柳云苓赶紧把那朵小花丢在地上,用脚碾成碎片。“我这不是想叫你起床嘛,谁叫你装睡的。”
“我......这才几点啊?”封俞看了一眼墙上的灵石钟,肚子咕咕叫起来,越想越气:“这才辰时,那么着急干嘛,而且,我昨天不是告诉你地方了吗,你想去就自己去啊。”
柳云苓像个犯错的孩子,见封俞如此生气也不敢顶嘴了。
“我就是想跟你一块去嘛......这也不早了呀,该吃早饭了,你等会儿。”柳云苓忽然转移话题,去隔壁房间拿了些东西回来,看得出又是几样药材和一袋米。
封俞扶着床边,还没从刚才的呕吐中缓过来,只能眼睁睁看着柳云苓在屋里来回捣鼓,不一会儿,柳云苓点起火,用小炉子煮上了汤。
“你要干嘛,我不喝药了哈,苦死了。”封俞连连摇头。
“不是药,是早饭,我自己熬的粥。”
“你会的还不少。”
柳云苓得意一笑:“嘿嘿,那是当然。”
见封俞实在太困,柳云苓也就放任他再睡一会了,半个时辰后,才重新把他叫醒。
“起来了,尝尝我做的粥。”
这次倒是没有拖延,封俞闻到了那粥的香味,不由自主地坐起身来。
“这么香,什么粥?”
“你可有口福了,这是人参薏米粥,还加了我们南诏特产的秘制香料。”
封俞没有多问,来到木桌旁,捧起瓷碗将米粥大口大口地喝完,脸上尽是满足的表情。
“好喝,再来一碗。”
“最后再给你盛一碗哈,我还要喝呢。”柳云苓又给封俞加了一勺,还特意加了半个人参。“吃了吧,补血益气,对身体好。”
封俞半信半疑地夹起那半根人参,他还从没吃过这种好东西,不知道从哪下口,只是小小地咬了一下,也不知是本味如此,还是柳云苓手艺好,这人参入味后非常鲜香,还有微微的甜味。
吃完饭后,柳云苓找商会的掌事打听了一下烟波楼的位置,便带着封俞徒步开跋,走出二里地之后,终于在一个十字的街口见到那大大的烟波楼牌匾,看得出装修极尽奢华,足有五层高,尽管是白天仍有不少客人进进出出,有几位花枝招展的女子正站在二楼的阳台上冲着路过的人打招呼,似乎在为酒楼揽客。
“别看了,找人要紧。”柳云苓拽起看得入神的封俞快步离开。
“哎,这附近就那一个书院,我当时看到的也是这个方位,没错的。”封俞指着街边的一个书院对柳云苓说道。
“文曲书院?”柳云苓走到那书院的大门前,扭头看向封俞:“我姑姑会在这种地方?”
“进去打听打听不就得了。”封俞没有解释,直接走进书院。
书院的正房中,坐着一位看上去儒雅随和的老者,见封俞忽然闯进来,非但没有责怪,还耐心地问道:“二位小友,是来买什么书的吗?”
“额,老爷爷,我们是来找人的,你见过一个南诏来的女人吗,她叫,柳歆冬。”
老者捋了捋胡须打量着两名年轻人,笑着说道:“歆冬啊,她就在二楼作书呢,你们可以上去找她。”
“啊?真的吗?”柳云苓丢下一脸懵的封俞,一溜烟跑上了二楼。
封俞见状先是向面前的老者道谢,而后也快步跟了上去。来到二楼,只见柳云苓正牢牢抱住一位穿着素雅的女人,将头埋在对方怀里啜泣。
柳歆冬宠溺地抚摸柳云苓的头:“云苓,你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