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海道,札幌。
与京都的古韵和繁华不同,这座北方的城市,显得更加辽阔、冷峻。天空更高,云层更厚,空气中带着一丝,清冽的,寒意。
林风,穿着一件,厚实的黑色风衣,戴着一顶,能遮住半张脸的,毛线帽,独自一人,走在札幌的,街头。
他的手中,提着一个,画材店的,纸袋。
纸袋里,装着几支,昂贵的,画笔,和几管,进口的,油画颜料。
他现在的身份,是一个,来自京都的,自由画家,听闻了一位,隐居在北海道的,宗教绘画大师,特来,登门拜访。
而这位大师,就是他此行的,第一个目标。
——朝雾清十郎。
根据“对策室”的资料,朝雾清十郎,是日本当代,最负盛名的,宗教画家之一。他的画作,以描绘,佛教中的,地狱变相图,和,神道教中的,荒神,而闻名。他的画风,诡异,华丽,充满了,一种,令人,不安的,生命力。
他的每一幅画,都被,收藏家们,奉为至宝,价格,高得,惊人。
但,在光鲜的,艺术成就背后,朝雾清十郎,却是一个,极其,神秘的人物。
他从不,接受采访,从不,参加任何,公开的活动。甚至,没有人,知道,他,到底,住在哪。
而“对策室”的情报网,却发现了一个,惊人的联系。
在过去的,一年里,岛田刚,那个,从京都御所,逃脱的,“三眼会”核心人物,曾以,不同的化名,先后,三次,秘密地,拜访过,朝雾清十郎的,画室。
并且,就在半个月前,有人,在“黑石町”的,边缘地带,看到过,一辆,属于,朝雾清十郎的,黑色座驾。
“一个,与岛田刚,有密切往来的,画家。”
“一个,活动范围,与‘黑弥撒’的仪式地点,高度重合的,艺术家。”
“一个,以,描绘,疯狂和,黑暗,为生的,创作者。”
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这个,朝雾清十郎。
林风,不相信,这是,巧合。
他,必须,亲自,去见见,这个,男人。
根据“对策室”的追踪,朝雾清十郎的,画室,位于,札幌郊区,一座,被,森林,环绕的,偏僻,山丘上。
林风,按照,地图的指引,花了,近两个小时,才,找到了,那个,地方。
那是一座,充满了,现代主义风格的,玻璃和,钢筋,结构的,建筑。它,像一只,巨大的,透明,昆虫,匍匐在,山顶上,与,周围的,自然环境,显得,格格不入。
画室的,大门,紧闭着。
林风,按响了,门铃。
许久,门内,才,传来一个,沙哑的,毫无感情的,电子音。
“谁?”
“您好,”林风,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谦卑,而,真诚,“我是一名,来自京都的,绘画爱好者,名叫,林风。我,对朝雾大师的,作品,仰慕已久。此次,特地,前来,希望能,有幸,一睹,大师的,风采,并,向您,求教,一些,关于,宗教绘画的,问题。”
门内,再次,陷入了,沉默。
就在,林风以为,自己,会被,拒绝的时候。
“咔哒。”
门,开了。
林风,走了进去。
画室的,内部,是一个,巨大的,挑高,空间。四周的,墙壁,都是,巨大的,落地玻璃,可以,将,窗外的,森林,景色,尽收,眼底。
房间的,中央,摆着一个,巨大的,画架。
画架上,是一幅,尚未,完成的,油画。
画的,是,一片,燃烧的,海洋。
无数,赤身裸体,的,人影,在,黑色的,火焰中,挣扎,哭嚎。他们的,脸上,充满了,痛苦,和,绝望。
而在,火焰的,中央,站着一个,巨大的,看不清,面容的,身影。他,的,身上,长满了,无数只,眼睛,和,手臂。
仅仅是,看了一眼,林风,就感觉,自己的,大脑,像是,被,一根,针,狠狠地,刺了一下。
一股,烦躁,和,疯狂的,冲动,从,心底,涌了上来。
“感觉,怎么样?”
一个,声音,从,画架的,后面,传来。
林风,循声望去。
只见,一个,身材,瘦削,穿着,一身,沾满,油彩的,白色,工作服的,男人,正,坐在,一张,凳子上,手里,拿着,一支,画笔,静静地看着,他。
他,的,头发,很长,很乱,像,一团,枯草。他,的,脸色,苍白得,像纸,一双,眼睛,深陷在,眼窝里,闪烁着,一种,狂热,而,非人的,光芒。
他,就是,朝雾清十郎。
“这幅画,我叫它,《新生》。”朝雾清十郎,指了指,面前的,画,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你,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了……痛苦。”林风,强压下,心中的,那股,烦躁感,平静地,说道。
“痛苦?哈哈……”朝雾清十郎,笑了起来,笑声,尖锐,而,刺耳,“不,不,不。你,看错了。”
“这不是,痛苦。”
“这是,狂欢。”
“是,灵魂,摆脱了,肉体,的,束缚,之后,的,极致,的,狂欢!”
他,站起身,缓缓地,向,林风,走来。
“你,能,感受到,吗?”
他,伸出手,指着,画上,那些,扭曲的,人脸。
“他们,在,歌唱,在,舞蹈,在,享受着,被,净化,的,快感!”
“这才是,世界,的,真相!一个,充满了,痛苦,和,绝望,的,肮脏,世界!只有,彻底的,毁灭,才能,带来,真正的,新生!”
他的,声音,越来越,激动。
他的,身上,散发出的,那股,狂热的,气息,越来越,强烈。
林风,感觉,自己的,心跳,在,不受控制地,加速。
他,知道,这个,男人,很危险。
他,的,言语,他的,画作,都,像是一种,精神,上的,病毒。
“你,也,想,获得,‘新生’吗?”
朝雾清十郎,突然,凑到,林风的,面前,那双,闪烁着,狂热,光芒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
“我,看得出,你,的,身上,也,背负着,很多,东西。”
“你,的,灵魂,也,在,哭泣。”
“来吧,加入,我们。”
“在,‘黑石町’,一场,伟大的,仪式,即将,举行。”
“那,将是,全人类,的,‘新生’!”
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个,迷醉的,表情。
“黑弥撒!万岁!”
林风,的眼中,寒光,一闪。
他,终于,亲口,说出了,那个,名字。
看来,这个,朝雾清十郎,不仅仅是,一个,外围成员。
他,很可能是,“黑弥撒”,在,日本,的,一个,重要的,神职,人员,或者,宣传者。
“很有趣的,提议。”林风,向后,退了一步,拉开了,距离,“但是,我对,‘新生’,不感兴趣。”
“我,只是,一个,普通的,画家。只想,安安静静地,画画。”
“是吗?”朝雾清十郎,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那,太,可惜了。”
他,突然,举起,手中的,画笔。
那支,沾满了,黑色,油彩的,画笔,在,空中,划过,一道,诡异的,弧线。
“既然,你,不想,主动,获得,‘新生’。”
“那,我就,帮你,一把!”
“——地狱变·缚!”
他,大喝一声。
画上,那些,在,黑色,火焰中,挣扎的,人影,突然,活了过来!
无数,由,黑色,油彩,构成的,手臂,从,画布里,伸了出来,像,一条条,毒蛇,扑向,林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