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舰桥内———
德丽莎的小皮鞋踩在金属地板上发出清脆声响,她踮着脚尖才勉强够到控制台的一个按钮,调出了全息地图:“晶,很抱歉……我们动用了休伯利安和天命的全部追踪手段,但那个占据雷电芽衣身体的‘璃’……完全消失了,一点能量残留都没捕捉到。”
紫晶靠在指挥台边缘,看着屏幕上代表搜索失败的红色标记,摇了摇头:“没关系,这也是意料之中。比起那个,雷电芽衣的情况……她有着第三律者的能力,你们打算怎么处理?”
德丽莎仰起小脸,表情认真:“带回圣芙蕾雅学园。这也是和爱莉希雅小姐他们讨论出来的结果。”
“爱莉希雅他们已经来了?”
“嗯,大家都在休伯利安的休息室内。”
德丽莎悄悄看了眼紫晶,“其实,原本我们是想对雷电芽衣采取一定程度的限制措施的。但爱莉希雅小姐不同意,并且主动说要负责照看好她……”
“她的原话是什么?”
“……”
德丽莎的小脸突然泛起一丝红晕,模仿着爱莉希雅甜腻的语调:\"'啊啦~这么可爱的女孩子怎么能粗暴对待呢?交给我来照顾就好啦~?'\"
她说完后立刻捂住嘴,显然被自己模仿的语气羞到了。紫晶则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就在这时,舰桥的自动门无声滑开,一个小小的紫色身影出现在门口。
西琳抱着胳膊站在那里,金色的眼眸冷冷地扫过德丽莎,最后定格在紫晶身上。
德丽莎看到西琳,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似乎有点怵这个气场强大的孩子:“西琳?你怎么来舰桥了?”
“哼,”西琳没理她,径直走到紫晶面前,仰着小脸,语气强硬,“哥哥,你什么时候把权能还给我?”
“什么意思?”紫晶装傻。
“那个雷电芽衣的身上,有原本属于我的权能。我在外面都听到了,别想糊弄过去!”
西琳抬头叉腰瞪着紫晶,活像一个被拖了许久压岁钱的小孩。
“啊,那个啊……再等你长大一点……”
“……你每次都这么说,哥哥,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好骗?”
紫晶看着眼前气鼓鼓的小女王,那双金色的眼眸里写满了“你又在糊弄我”的不满。
紫晶思索片刻,蹲下身,让自己的视线与西琳齐平,“你原本的力量暂时不能还给你。不过,我可以交给你另外的权能。”说着,他伸出手,轻轻点了点西琳光洁的额头。
西琳愣住了,金色的瞳孔微微放大,连叉腰的手都忘了放下来。她感觉到一股熟悉又陌生的力量,像被封冻的泉水开始解冻,正从紫晶的指尖传递过来,在她这具“新身体”的深处缓缓苏醒、流淌。这感觉如此真切,以至于她一时间竟忘了反应。
“你试着感觉一下,能不能掌控。如果有问题,我可以为你解答。”
紫晶给予西琳的正是属于自己的权能。在过去给这个人格的西琳创造新身体的同时,他也顺便将这点权能封禁在了她的身体里,现在也只不过是用“钥匙”开了锁。
西琳的眼前景象有些混乱,但很快就反应过来,毕竟之前的她也不是没接触过“璃”的权能,因此花了几分钟就学会了自如控制。
“哼!”
西琳的金色眼睛亮晶晶的,显然十分满意。不过,或许是为了讨价还价,她立刻又板起小脸,把叉腰的姿势摆得更标准些,“就、就这点程度吗?哥哥你该不会是把最没用的那部分塞给我了吧?”
紫晶忍着笑,伸手习惯性地揉她的脑袋:“够你玩很久了。毕竟有这种权能,你可以用它模拟出你想要的任何能力。”
“……”
西琳想了想,的确是这样。难掩兴奋的她转过身,紫色长发在身后划出个骄傲的弧度:“我去训练场了!吃饭的时候也不要叫我!”
德丽莎看着西琳消失在门口,松了口气,小声嘀咕:“总算哄走了……这丫头的气场真是越来越吓人了。” 她转向紫晶,娃娃脸上带着点担忧,“你真觉得没问题吗?给她权能……”
“不要紧的,至少现在的她对人类没有敌意。” 紫晶的目光追随着西琳离开的方向,语气平静,“而且,这不是还有‘保险’在吗?” 他意有所指地笑了笑。
德丽莎眨眨眼,没太明白,但也没追问。
……
长空市的废墟深处,肉眼看不见的精神体如同风中残烛,在暗巷中飘摇。她———或者说“璃”的残存意识———能感觉到自己的存在正被这个世界排斥,每一秒都比前一秒更加虚弱。
“该死……”
她咬牙低语,声音只有自己能听见。那些曾经被她视为蝼蚁的存在,此刻却像嗅到血腥味的鲨鱼,潜伏在阴影中等待她彻底消散。
就在这时,她感知到了一个微弱的生命波动———一个蜷缩在倒塌便利店角落的金发男孩,约莫七八岁的样子,怀里紧紧抱着一只破旧的玩具熊。男孩的绿眼睛里盛满恐惧,但更深处却有种奇异的平静,仿佛早已习惯了灾难。
“哼……勉强能用。”
没有犹豫,她的精神体如烟雾般钻入男孩的眉心。男孩浑身一颤,眼睛骤然睁大,瞳孔中闪过一丝诡异的光,随即又恢复如常。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嘴角勾起一抹与年龄不符的冷笑。
“我不会输的……我会……活下去……”
男孩站起身,拍了拍沾满灰尘的衣角。她回想起自己落魄至此的原因———那个隐藏极深的另一个“自己”,自嘲一笑。转身走入废墟深处,小小的身影很快被阴影吞没。
远处,几双不属于人类的复眼在暗处闪烁,悄无声息地跟上了男孩的背影。
没有人发现,在它们都离开的不久后,又有一批人从阴影中走出,他们与那个被附身的男孩长得一模一样。
金发,绿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