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青萍要是老老实实的，别的不用说，最起她衣食无忧，还有奴仆伺候。
“你对你自己还是有些认知的。”
“青萍也是浮萍，河水上的浮萍，你觉得是什么意思？”
何青萍的手指甲陷入自己肉里，有丝丝血迹流出。
“这个名字也没取错，我没有了家，不就是河水里的浮萍。”
“夏亭亭这个已经死了，李国公府都已经发丧了，夏亭亭已经被埋进土里了。”
这个时候，她对段离只有恨。
她没办法骗自己段离爱她，哪怕一丝丝都不行。
因为重逢，自己满心欢喜，而段离想的却是她身如浮萍。
从一开始，段离就不爱她。
那酒大概也不用去证实，书童估计没有骗自己。
一切都是段离做的，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段离都是幕后推手。
为什要这样对她，可以不喜欢她，可以不接受她的喜欢，为什么偏偏要这么折磨她。
想到段离之前说的玩具，她在段离眼里，可能真就只是一个玩具。
可是明明自己对他有恩啊！
是她的帮助，段离才不用忍饥挨饿。
是她的帮助，段离才有了落脚的地方，有了一个院子。
是她的帮助，段离才不用风吹日晒的出去卖画，可以专心读书。
也是她的帮助，段离才用的起书童。
是她帮了段离，没有她，段离怎么会有如今的一切。
为什么不放过她？
她从没做过对不起他段离的事，为什么要被被段离如此对待。
“你这是认命了吗？”
何青萍认命吗？
她不想认的，但是她也知道自己回去了，夏亭亭这个人确实死了。
她满脑子都是段离对她的欺骗，对她的玩弄，她就像一个跳梁小丑，段离就是那个看客。
书童也是，只不过是一个比段离身形小一些的看客。
过了许久，何青萍才声音沙哑道：“你想要我做什么？”
书童回道：“我还以为你不打算回答我了。”
“打算认命的活下去，听从段离的指挥。”
“在段离面前隐瞒自己知道事情真相，然后戴着面具一直演戏。”
何青萍这次的声音有些冷：“何必跟我说这么多，你告诉我事情的真相，难道是可怜我被蒙在鼓里吗？”
“不是的，你就是想利用而已。”
“现在你可以坦诚的说出来，不需要拐弯抹角。”
书童也知道这个时候何青萍已经想很多，现在已经没有耐心了，也就不拐弯抹角。
“没什么，就是想你帮我杀了段离而已。”
“你也想段离死的，对不对？”
何青萍只想过对方会要自己帮忙，但是没想过是要她帮这么大的忙。
说实话，得知所有的真相以后，她是希望段离去死了。
但是她不觉得自己能做到，她要是有那个能力，书童他自己就比她厉害，书童自己为什么不亲自动手，还想让他动手。
“我确实想段离，但是我不想自己死。”
“如果你要做的事，最后要搭上我自己性命，那就别说给我听了。”
“就是能连续杀段离一百次给我解恨，我也是不愿意的。”
书童皱眉，他原本是打算让何青萍在绝望之下，带着段离一块下地狱。
现在何青萍不想起，他也不强按头，不然何青萍把自己卖了，先下地狱的就是他了。
“行吧，我还以为你知道了所有真相，就会没有活下去的欲望。”
“是我小瞧了你，你没我想的那么脆弱。”
因为感情纠纷而死这条路不行，那就换马上风吧。
只要何青萍配合好，他们两个就都能活下去。
“你觉得马上风如何？”
“这种死法，段离死的够丢面子。”
“就是段离的家人来了，也是草草把事办了，觉得丢脸。”
何青萍很想看看书童现在是什么表情，可惜黑夜里什么都看不清楚。
真要让段离死于马上风，压根就不需要她，书童自己就可以做到。
“这事你也可以做到。”
书童捏紧拳头，他的名声不能臭是一个原因，还有就是段离不信任他。
“来了这么久，你没发现段离压根就不信任我。”
“我做的吃食，段离都让我先吃，给他试毒。”
“他的房间，如果没有他的吩咐，我不能踏进去一步。”
“而且我手里没有银子，想要下毒，我都没钱买。”
何青萍一时间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你药都没准备好，哪天才能让段离死于马上风。
别到时候段离没得什么马上风，她反而先疯了。
现在的她，做不到天天忍着恶心跟段离相处。
“你是在拿我寻开心吗？”
“你什么都没有，就嘴巴一说，你当我有神力吗？”
“只要我惦记，段离就能马上得病似的？”
“那我还不如直接想段离现在就死了的好，这不是更直接。”
书童觉得何青萍变化还挺快的，从前爱的感天动地，现在是想对方去死。
说话的语气好像也变了，比从前更随便，更直接了。
如果从前何青萍是一个可以欺负的娇弱美人，那现在何青萍就是已婚多年，为生计努力的大姐。
“我有药，从前你给我的钱，我攒下来买的。”
“你每次问我段离的事，你就会给我银子。”
“让我好好照顾段离，让我多用心些的时候，也会给我银子。”
“存着存着，买药的钱就够了。”
“卖药的说，这药怎么查都查不出来，我就买了。”
“但是一直没有机会用，只能放在那吃灰。”
“段离防备我，但是他很少防备你，在他眼里，你爱他爱的要死，让你把命给他都不会犹豫的那种。”
“你送到段离嘴边的药，他不会拒绝。”
何青萍没想到她是这个作用，然后问道：“你的药已经买了多久了，会不会失效？”
“放心，我问过的，再放个十年八年的不会坏。”
何青萍又问：“用了这药，那卖药给你的人，以后会不会出卖你？”
“毕竟到时候段离死了，卖药的人怕是会猜到些什么。”
书童声音肯定道：“不会，因为他已经死了。”
“对方无儿无女，无父无母，走漏消息的可能性很小。”
何青萍放心不少，这种人自己都死了，又无父无母、无儿无女的。
生前如果靠这个吃饭，就该知道闭好自己的嘴。
“你有药，是不是想过自己动手？”
书童当然想过，不然他买那药做什么，白白送钱给别人吗？
虽然到时候他会被牵连，但是那个时候他没有别的办法，他就想段离去死。
奈何段离对他太警惕了，他要是不注意着点，药下了，最后吃下去的可能还是他。
拿面粉当药，尝试给段离下药，十次有八次他自己吃了。
他不想死，所以只能放弃。
后来他想换一种药，就算自己吃，他也有解药的那种。
可惜啊，他没钱。
何青萍那个时候已经不怎么给他银子了，每次见到段离就看不到其他，也看到他这个需要银子的书童。
一天接着一天熬，他都想过拿刀把段离砍了，只是那样他自己很难逃脱，怕是要给段离陪葬。
他不想死，努力忍着。
然后他就峰回路转，何青萍来到了这里。
段离玩弄人家的感情和身体，一个那么在乎爱，又为此付出一切的人，最后又怎么会不恨段离。
“自然是想过的。”
“但是我一直没找到机会，现在你来了，我觉得你就算那个机会。”
何青萍对杀了段离这件事没有任何异议，但是他现在对书童的感情也挺复杂的。
自己傻的可怜样子，全被对方看在眼里，直到今天对方才告诉自己。
如果对方早些告诉她段离这人不可靠，她是不是就不会选择逃离李国公府。
如果不逃，那她就还是李国公的儿媳妇。
她会在李国公府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她就是真的杀了段离，她也………
不能想，她不能再想了。
越想只会让她觉得自己当初有多蠢，有多愚不可及。
“你觉得什么时候动手好？”
书童自然是想越快越好，而且何青萍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对方的演技他可不信。
“后天吧。”
“当然，这得先看你的本事。”
“明天一早，你就演练一次。”
“万一你眼神没控制住，最后你没下药，也能留自己一命。”
“真到那个时候，你闭紧嘴巴，别把我供出来。”
“否则，我是什么下场你也能想到。”
没成功她当然不会供出书童，既然已经知道段离是这么个人，书童活着也能给她分担一下。
书童要是死了，或者被铁链栓住了，段离的假面掉了，不是会对自己更狠。
“我心里有数，我就算出事了，也不会连累你。”
“毕竟我没成功的话，处境应该也会变得跟你差不多，但是两个人也好过我一个人在那想办法。”
书童的脸在黑夜里，没人看的清他现在是什么表情。
“你知道就好。”
第二天，书童起来之后，看了一眼还在沉睡的何青萍。
在床腿夹缝里拿出从前买的药，什么演练，不可能的。
这药不是进段离嘴里，就是进你何青萍嘴里。
段离死了，那就皆大欢喜。
何青萍死了，那自己做的事也就没人知道。
转身出了屋，书童开始忙活每天都该干的活。
书童做早膳的时候，何青萍起来了。
“真的有必要吗？”
书童看了何青萍一眼：“当然有必要了。”
“段离现在还没起来，那壶茶水是我早上烧好的。”
“你就当里面下了药，你的任务就是让段离喝下茶壶里的水。”
“现在你带上茶壶去喊段离起来吃早膳，如果段离想跟你发生点什么，你不要拒绝。”
“你要记得你是爱段离的，爱到愿意为他做一切。”
何青萍没拒绝，药既然在书童手里，对方说有必要，那就有必要吧。
提上茶壶，何青萍就去找段离。
段离昨天晚上看书看的有些晚，被何青萍叫醒，坐起来身后脑子依旧不太清醒。
何青萍看段离这个样子，就去给段离倒了杯水。
“喝杯水吧。”
段离接过：“水谁烧的？”
何青萍想到书童的话，装害羞道：“萍儿早上给你烧的，我怕段……公子要喝水，所以就自作主张烧了壶水。”
段离听到是何青萍烧的，就把水喝了下去。
“昨天书童做菜有些咸了，失了水准。”
“如果不是昨晚说了他，我必定要把书童叫过来说道几句。”
“还是萍儿最贴心，知道我可能要喝水，一早就烧了水送过来。”
何青萍微微低下头，脑子里想着，如果不是书童要演练一次，她现在就已经得手了。
“书童在做什么？”
何青萍如实回答道：“书童在做早膳，公子这个时候起来，洗漱过后差不多就可以吃了。”
段离看着何青萍，莫名有一股欲望。
既然想了，段离就不是一个委屈自己的人。
伸手把何青萍拉到床上来，何青萍吓了一跳。
段离被取悦到了：“怎么，还害羞了不成？”
“放心，没人会过来。”
“你夫君在我没叫他过来的时候，是不会来这里的。”
“所以，你不用担心。”
何青萍闭上眼睛，脸上的红晕是被气出来的。
心里把段离骂了千百次，这段时间里，她看过书童被淫奸，她自己也被书童看过。
那个时候她在想什么呢？
书童被那么对待，她觉得有自己错，想过如果没有她，段离不会那么对他。
等换了自己以后，她心里又全是恨，是羞耻，还有段离不肯信自己伤心。
段离看何青萍不说话，也不在意。
那红红的脸蛋说了许多，或许她想起在自己身下，又有书童站在不远处的场景。
他现在也想想，也觉得浑身热血沸腾，手上的动作又快了几分。
“萍儿，要不要我把你夫君叫过来？”
“嗯？”
何青萍睁开眼睛，想想明天段离就要死了，就当自己哄对方最后一次。
她对段离所有的爱都应该在今天结束，所有恨也应该在明天了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