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3章 南下与北上
内喀尔喀北，柳河上游。
此地原本是内喀尔喀巴岳特部驻地，只不过去年四月时候，岳讬联合科尔沁部，巴林部的带领下。突袭了位于柳河上游的巴岳特部，灭其部族，焚烧其驻地。
巴岳特部一部分部众跟随翁吉刺特部南下，一部分则被岳讬、科尔沁部落俘虏回驻地，原本繁华的巴岳特驻地开始荒废。
但现在这地方却一反去年的荒凉，现在罕见地热闹。
放眼望去，人潮涌动，战马的嘶吼声，人员的嘶吼声不绝于耳，一副休整完毕就要启程的样子。
“明国京营预计几时到广宁。”
营地中间的大帐内，只有寥寥三四人。但其中一个明人商贾站在中间，接受黄台吉的问询。
“启禀贝勒，由于我家老爷也是突然收到消息，小的走的时候我家老爷估算了下，应该二月十五左右就会到达广宁。但我家老爷说了，跟台吉约定的事情还是算数，定会努力劝说其他人，到时候好方便台吉行事。”
那个明人商贾貌似跟黄台吉见过好几次面了，因此现在毫不慌张。见黄台吉问询，一五一十的说得甚是清楚。
他的话刚说完，一旁一个身穿甲喇盔甲的将领立马站出来，对着那个商贾大喊道：
“孙得功是怎么做事的，这么重要的消息居然现在才报。现在已经是二月十三日的，后天明军京营就到广宁了，到时候我们进攻广宁，岂不是要跟他们硬碰硬。
他去年可没说明军京营会来辽东之事，我大军已经集结，又突然送来这消息，这是我大军打还是不打。”
“大人息怒，这个事情我家大人也不知情，是过完年以后，王巡抚才给来广宁的将官说的。说京营大军赴辽，路过广宁的时候会犒赏全军。我家大人这才知道其中详情，赶紧差人来报。”
那个商贾闻言也是一脸的无辜，自己只是的送信的。暗道自己能送来信已经不错了，现在还要说他，这是什么道理。要是他不给报信，等到时候遇到京营自有建虏后悔的时候。
黄台吉见状摆手制止住了手下的训斥，站起来对着那个商贾说道：
“你这讯息甚是有用，不然我等出兵还是两眼一抹黑了。你一路过来甚是辛苦，先下去休息，待会自有赏赐奉上。”
那个商贾见状立马喜笑颜开，他最喜欢跟黄台吉打交道了。不仅对其态度甚是温和，赏赐还很丰厚，于是他连声说不敢，随即就告退了。
“固山额真，现在科尔沁的奥巴洪台吉、巴林部的色特尔台吉，都率大军前来。根据我军侦察，明军也没有发现我们，现在出兵是最好的。现在又收到这个消息，现在该如何是好？”
见商贾出去，一旁站立的正白旗甲喇额真达音布，立刻上前就要找黄台吉拿主意。
现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但又出现这个意外，让他开始犹豫起来。
“这有什么大不了的，既然京营到了广宁了，那我们就避其锋芒，不要进攻辽左，只进攻翁吉刺特部也可，虽然这比预期的计划有些变化，但也不是不可以接受。现在只要趁其不备大破翁吉刺特部，就相当于断明军一臂，他们三面合围我大金，也合围不了了。”
黄台吉是一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并且从来不打无准备之仗。现在见明军形势变化，那他也舍弃进攻辽左的计划。
想到这里他不由叹了一口气。
这次也是兵行险招，原本这次集结巴林部跟科尔沁部，进攻辽左跟翁吉刺特部一事。代善、莽古尔泰等人都不是很赞成，也是父汗颇为支持。
但现在明军陈重兵与蒲河所一带，也分不出多少人来，因此这次来的都是正白旗的精锐五千人。
加上科尔沁跟巴林诸部的八千人，这次一共一万三千人。
这个兵力不算多，进攻的地方还是辽东腹地，所以他必须小心翼翼，不敢有丝毫大意。原本辽左有孙得功等人为内应还是没问题的。
但现在见京营来了，他当机立断放弃辽左的目标，专攻翁吉刺特部，毕竟只要有战果，那就比什么都强。
“若是如此的话，奥巴洪台吉与色特尔台吉怕是会心生疑虑。”
这时另外一个正白旗甲喇额真硕岱也站出来，说出了自己的疑虑。
“这有什么，孙得功派来的人你们好生看关住，让他不要跟任何人见面。关于明国京营的消息，谁也不要透露，等我们攻破翁吉刺特部后，我再跟他们说。”
众人闻言互望了一眼，随即点点头，当即拱手道：
“奴才遵命！”
黄台吉见状又好生回想了计划的细节，这次出兵他特意让岳讬不要给他那个亲信孙安宁说此事，现在明军还没有发现他的出兵，那要么这个孙安宁就是奸细，要么就是明军奸细另有他人，但消息没有送出去。
但不管如何，由于消息没有泄露，现在明军跟翁吉刺部在明，他在暗，这是最好的出兵时机。
“来人，叫奥巴洪台吉与色特尔台吉诸台吉，以及正白旗来我大帐议事，准备出兵！”
消息很快便传遍了大营，等众人到了以后，黄台吉没有向蒙古台吉透露一点关于京营的消息，反而再三强调说，已经跟明军内应取得了联系，先征伐翁吉刺特部，再进入辽左劫掠，定会让众人纵情劫掠，不会空手而归。
有了黄台吉的保证，众人也放心醒来，接下来两天大营便像一台机器般转动起来，整军完毕以后，于二月十五日，大军迅速南下，朝翁吉刺特部杀去。
而就在同一天，盖州卫。
此时虽然也是寒风呼啸，但曹变蛟的心情确实极好，经过十多天的休整，他现在已经彻底缓了过来。
军旗猎猎，耀武军两营九千人已经休整完毕，按照军民准备开拔辽阳。
曹变蛟骑上战马，率先带马队走在最前，孙应元跟赵率教看着意气风发的曹变蛟，相视一笑，无奈的摇摇头。
“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