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封高府。
高俅现在是左金吾卫上将军,这是个从三品的职位,也是武将中极其清贵的职位。因为这是环卫官,可不是环境卫生,这个官职多为虚衔,一般给皇族贵戚,也给一些武官,说是职官更像散阶。高俅这个左金吾卫上将军还是皇宫城环大内禁军护卫官,也就是守卫皇宫的军事主官,连带这个职位体现的是简在圣心。
高俅手里部队不少,真正有点战力的不过几支,一支由一个叫朱灌的人领着,他在孟元手下当过职,杨元奇初入开封,认识的孟元手下的只有王进、朱灌和陆谦几人。王进就是林冲的岳父早已过世,朱灌现在四十多岁因为孟家关系,高俅和他相识得以提拔;一支则是陆谦的队伍;还有一支则是自己侄儿高强领的队伍,这是高俅左拼右凑组合起来的称得上战力凑合的一军。
另有一支战力很强的军队就是鲁智深,鲁智深以从六品领一营之兵在陈留,也就是祈福观那里。当鲁智深选择待着陈留,高俅就知道这更是一家杨家军。事实上里面的基层武官大多出自当年杨家军,又补充了武学出身的西北子。
曹家和高家也有人在开封禁军,不过那和高俅没啥特殊关系,只是配合很好。
高俅对自身定位很清晰,他清楚开封禁军深耕的势力不是他能撼动的,他作为赵佶看中的人,提升迅猛根基不牢,他能做的不过是把自己势力安插进去,拉着一批打压另外一批。现在开封禁军的格局就是如此。
高俅今天在府里是听高强埋怨的,事关陆谦。关于南城水门,这个城门军事主官比较偏于陆谦,高强希望由自己能控制这里,只是那人更靠近陆谦。
高俅说:“你管着南城门好好管就是,怎么水门这事也要置喙。”
高强道:“开封南边商道说是南城门掌控,实则水路更涉漕运,没有这里,很多银子压根收不到。”
高俅说:“你缺这点银子?”最忌讳独吞。
高强直言:“有几家和我联系,他们更希望走水路进来。”
高俅看了他一眼,高强说:“曹家、孟家和杨家杭州有些运输直接水路过来,进开封还要提前登岸,原来从朱仙镇杨家码头转运,这两年运量增大太多,都觉得走南城水门省下不少事。上次鲁智深家徐夫人和我家夫人一起,旁敲侧击曾问起。”
高俅知道这几家在杭州涉足海运,这么看杭州他们已做大,要不短期也不会因为开封运量增加折腾这事。
高俅说:“就这事你来找我?你找曹家那个校尉,还有鲁智深几个一起去找城南水门官就好啊。”
高强等的其实就是这句话“哦!我懂了!”,他不知道会不会触怒陆谦,总得提前知会自家叔叔一声,陆谦这人在开封说得最多他是端王府旧人,他不敢小觑。
高强要做的不是找城南水门那个官员,他要做的是把那人打到其他地方,这个门运量很大,自己抓着手里最好。
徐婆惜问自己相公:“丢个精明点的校尉给我,城南水门有个副职让他去。”
鲁智深说:“嗯?高强要的那个门?”
徐婆惜点头:“对杨家也有好处,朱仙镇不再扩大,那里转运压力太大,刚好有些进开封的船以后直接走水路进来就好,不过是码头的银子给曹家赚去罢了。”
鲁智深问:“好,我调几个过去吧,省得过去一个人还得自己重新笼络人。”
这就是开封,一个烂到根里的城市,这种事每天都在发生。
……
秦伯翰现在开封,皇城司从五品职位,掌辽朝、西夏、河北几路情报。秦家在开封还有另外一个人,他的远亲秦桧,现在开封任太学正,极其清贵的清流。
秦伯翰不知道自己选择是否有错,家族的确更加有起色,苏晓留在太原主持那边的事务,有开封就会有太原,开封他开始有自己的人脉。但他自己不是很开心,甚至又一次醉倒在顔楼。
开封的对外来普通官宦家族并不友好,消费是多样却物价昂贵,权利是大了不少但那只是针对外面。秦伯翰有点醒悟杨元奇为什么要离开,这里过得太压抑,也许正是这种重压下那些年轻的士子走到最后的都变了味。
秦伯翰来开封有梁师成的推荐,王黼和李邦彦等陈留人士和他也多有交情,加上高俅,他看似左右逢源,却发现每一步都得小心谨慎,信息对每一个都重要,大家不会得罪他,他却也不时提供一点信息。这个度的把握让他精疲力竭,这笔他工作事务还难平衡。
秦伯翰曾找徐婆惜问过此间生存,徐婆惜的应对很简单,她只对杨家负责,遇到事难决她就会推给杨家。这是一个大家能接受的答案,她们这些人本就是杨家从教坊司捞出来的,曾经拜过杨家的主母陈氏,这是摘不掉的身份。
秦伯翰很难这么做,除非他把一切推给梁师成。秦伯翰不会如此从属一个家族,这是秦家的法则,当年朝堂拆撤机宜司,秦家要不是反应迅速,就和很多家族一样湮灭在历史的洪流中。而之所以秦家能全身而退就是在于没在一棵树上吊死,他们和皇城司取得联系,那个跳槽无谓对错,只有利益,局势决定的利益。
秦伯翰曾寻过高俅,高俅和他饮酒作乐,却也如此而已。高俅隐隐透露了答案,他们可以是朋友,只能是朋友,梁师成这人他惹不起。秦伯翰懂了,有些线一旦踏过就会有人绝生死。梁师成就是皇城司最大的后台,他是皇城司的人。
城南水门有一番调动,秦伯翰看着这份情报,他做了一个提炼,城南事涉高俅家和曹家,疑杨家和高家也有涉入,几个基层武官有这些家族的人。至于他觉得另外一个人的安排可能是杨家徐婆惜的暗线,这个不过是胡乱猜测,不值得上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