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浩抽了一口，吐出的烟雾很快升到女人面前，“你说结束就结束？你当我废人一个？”
“我是别人的妻子。”
“我不在意。”
“我在意！”沈心怡站起来，“你真自私。”
“谢谢夸奖。自私可是个好习惯，人哪活着就是要自私一点。装什么伟大，我又不是陈宗华。不过他要真伟大，怎么一出事了就把下面员工开除？你看，人的伟大也是有范围的。当你的利益受到伤害时，没有人伟大的起来。”
沈心怡觉得自己受到了欺骗，“我还以为不是你，我还在他面前为你说话，祁浩，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男人端详了她好一阵，“小怡，你眼中的我，是什么样的？”
她的回忆亮了一下，可她不愿回答。
祁浩笑，“是不是还是那个傻乎乎被你支使着去揍人的混小子？哪怕我做了你领导这么多年，你还以为我是能被你使唤的人？”
是啊，他从来没有叫过她姐。
“你怎么能这样？”沈心怡的声音越说越淡，好像用尽力气，“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不知道吗？那是陈宗华的妈妈！”
祁浩冷冷一笑，“道德感不要这么高。小怡，你真是沈南天的好女儿，他当时如果没有道德感，直接把我同我妈一起灭口了，也就不会有后来那样的结局。”
“我真傻。”沈心怡忽然明白了，“我以前以为，你是爱上我了。甚至你的种种表现，那些吃醋，还搬到我住的隔壁，这些行为都是想让我认为你爱上我。可惜，我错了......“
“......你祁浩怎么是会这么不受理智控制的人？你根本没有情感！你想要我以为你爱上我，只不过是为了更好的拿捏我，你心里有恨，你怎么可能忘记你的恨？不过是因为把我带在身边，你好亲自动手解恨。”
沈心怡继续，“可是你也错了。你以为在陈宗华那里，我就一定会过得好吗？”
他不是不想看到她幸福？她把她的境况说出来，他就会如愿了吧？
“你不是知道我妈妈的事吗？你觉得陈宗华他会不会知道？我跟他之间的矛盾不只一个你，远远不止。他以为我跟他在一起是为了报复陈如瀚，他以为我喜欢的还是你.....”
祁浩眼风一动，敏锐的听出她话里意思，后面其他的话，就像是穿堂风一样。他耳边只有那一句“他以为我喜欢的还是你”。
“你别告诉我你现在爱的是他。你这种人最虚伪，只不过是因为结婚了就自以为是要去爱对方。这就是我刚刚说的道德感。你跟你爸一个模样。就算换了任何人结婚，你也是一样会爱上他。”
沈心怡没有辩解，却让祁浩愈加烦躁，“不记得当初我替你摆平的那个男人了吗？叫黎军是吧？你为了躲我，几天时间就爱上一个从前一点看不上眼的男人。小怡，你真够可以的。”
“我现在不是为了躲你。”
“不是？当时你那么冲动跟他结婚，真不是因为我？”那天夜里，他酒醉到她家，他的情不由衷是情难自禁，却被她认定是自己故意轻薄。她为了躲他，选择与陈宗华在一起。
她跟别的男人在一起，也是因为他。当初祁浩真的是觉得很痛快的，让沈南天的女儿痛苦，多好！
可他没料到自己会冲去民政局，看到她与他携手走出来，他竟然会有一丝失落？那是多不应该的情愫！
沈心怡躲开他的目光，“是又怎样？但是我爱上他了。”
“爱？如果你是真的爱，你就不需要重复这么多遍。越是需要被证明的关系，越没有关系。你所谓的爱不过是你自欺欺人的手段，小怡，我懂你，我比他要懂你。你不觉得？”
“我今天不应该来见你。”
“不应该，却还是来了。这才是你爱一个人的证据。而不是自以为是被道德捆绑的喜欢。承认吧。承认你这辈子离不开我。”
“这辈子？”沈心怡抬头看他，“我这辈子离不开的人有很多，可他们还是走了。人与人之间没有永远的缘分。”
“你之前说过，会答应我一个请求。如果还算数，我希望你能放过我的丈夫。”
也放过你自己。后半句她知不该说。
有些话总是藏在心里的好。
“祁浩，真的过去了。”
这是她走之前，她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包房内酒气冲天。他不明白，怎么不过是走了两条路而已，到最后竟然回不到一处了？
为什么？他想不通。
如果她爱的是一个好人，他或许会放手。可是陈宗华是吗？
宋贞筠的车祸居然被安到他的头上，不管是他故意还是她胡思乱想，那陈家都不是她能待下去的地方！
容成推开门进来，“你这是喝了多少？”脸上却笑吟吟的，又说，“我刚刚见到沈心怡了？”
祁浩睨一眼，“你眼没瞎。”
“我说，有这么对亲兄弟说话的吗？还想不想我帮你了？”
“你帮我？”祁浩冷嗤一声，“容氏首先是你的。”
“别这么说嘛，咱们都是法定继承人。容氏，不只是我的。”容成晃了晃酒瓶子，发现大多都空，干脆对着酒瓶看里头空空荡荡，“要真是我的，你还会回来咱家？祁浩，别以为我多笨似的。咱们既然合作，那就不要遮遮掩掩，有点出息。瞧你为个女人把自己折腾的！”
“你这是拿出兄长的架势教训我？”
容成笑意敛了，“不敢，你可是哥哥。”
沈心怡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连兰姨喊她好几声都没听到。
老太太也看出她的不对劲了，从花园藤椅边走过来，“心怡，你这是受欺负了？”
沈心怡听见声音下意识抬头，“奶奶......”
“宗华欺负你了吗？”老太太起先是笑着，看到沈心怡眼眶浸漫水汽，“到底怎么了？”
“老太太瞧您急的，宗华能像欺负人的样子吗？”
“就是他。”沈心怡趴到老太太肩膀，闭上眼说瞎话。
“好好，奶奶帮你欺负回来。”
“兰姨也站你这边。”
两位老人都如此好心，沈心怡闷闷地笑了一声。
“跟奶奶说说，他怎么欺负你了？”
事实总是这样，真相越加隐藏，反而没人信。当你说出是真实的事，他人只以为是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