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文龙诧异地望向李振华。
竟然被他说中了
“你是如何知道的？”苗世雄走后，姚文龙问道。
“其实很简单。”李振华笑笑，“你说了，赵刚原本是派你去参加投标，你拒绝之后，他又改派徐庆云参加。他为什么不参加？就是想撇开嫌疑，避免被人说独断。
现在标书带回来了，如果他直接决定，不经小组讨论，和他参与投标大会直接决定有什么区别？所以，为了避嫌，必定会召集改制小组成员开会讨论，披上一层集体决定的外衣。你是副组长，参与讨论是必然的的。不过我也参加讨论，有点超出我的预期。这说明赵县对中标这件事相，不仅仅只在改制小组，而是要扩大到政府班子，体现一种集体决策。”
“一个投标而已，也不是什么很大的事，完全没必要扩大的整个班子，领导小组完全可以决定。赵县这样做是不是小题大做了。”姚文龙不是很理解。
“赵县这做，只能有一个解释，就是他已经决定谁中标，谁不中标。而中标者的投标金额可能很低，与其他投标人的投标金额差距很大。”李振华分析。
“什么？他已经决定了？还是很低的价格？不会吧？”姚文龙疑惑地问。
“会，而且是很会。”李振华说道，“如果没有猜错，赵县会让维京商贸公司中标，而且维京商贸的出价可能很低。很可能在五千万左右，与最高出价的1.2亿的相差甚远。”李振华分析。
“啊？这你都知道？”姚文龙很是诧异。
虽然坊间有传说，强华的出资是1.2亿，可是维京的出资你怎么又知道？更加主要的是，你怎么能确定是维京中标？
“猜的。”李振华说道，“你曾经说过，维京商贸提出了一个非常又吸引了的条件，就是维持生产，这是其他投标者没有的。既然维京有这个杀手锏，必定会在价格上压价，否则他们提出的这个条件就没有意义。为什么说是五千万呢？一是因为评估价是五千万，二是这个价格足够低，和1.2亿差距足够大，所以只能是它中标！”
“你这是什么逻辑，价格足够低就中标！”姚文龙不服，“从来是价格越高，把握越大，你来个足够低，所以中标，我都糊涂了！”
“你以为赵县为什么要让我也来参加讨论？就是因为价格太低，需要更多的人来承担责任！”李振华解释，“正如你所说，领导小组可以完全决定。可是赵县为什么要扩大到整个班子？因为中标价格太低，怕引起争议。所以，他必须尽可能扩大参与的人员，把责任分散到更多的人身上。这样，万一这件事引起麻烦，他就可以以这是县政府的集体决策为由逃避责任。”
“这……你说的好像有一定道理，不过我还是不太相信。毕竟这是竞标，即使价格有差异，也不会太大。如果真有人出资1.2亿，维京出资应该也会在一个亿左右吧，少两千万已经是很大的数字了，足以引起很大争议。如果是五千万，少一半多，谁敢让他中标啊，不可能！”
“不可能？我们等着敲。如果是，姚县，不要忘记我们打的赌，记得支持我啊！”李振说道。
“额……好！”姚文龙擦了擦额头，忐忑不安地和李振华走进会议室。
县政府小型会议室。
李振华和姚文龙进去的时候，赵刚、徐庆云已经在里面了。
除了他们两个，还有副县长张万山以及另外三位副县长。
整个县政府的领导班子成员都来了。
除了班子成员，还有改革小组的成员、经贸委主任、改制办公室主任健富，以及县政府办公室主任苗世雄。
胡继承没有参加。他虽然是改制小组的组员，但不是政府系统的人，所以无权参加政府内部会议。
李振华和姚文龙找了个位置坐下。
赵刚自然是坐在首席，就是会议桌子的一头。
徐庆云坐在他旁边。其他人分列两排，分别坐在会议桌的两边。
“好，人到齐了，开会！”赵刚宣布。
“今天叫大家来，主要讨论一件事，就是关于决定糖厂招标，结果问题。下面，先由李健富同志报告各个企业的投标结果。”
李健富站起来，打开一个个投标文件袋，宣布了六家竞标企业的竞标金额。
其中，最高的是强华发展集团公司，出资1.2亿。
最低的是为警方商贸公司，出资5000万。和评估价一样，不多不少。
南糖公司等四家公司，分别出资7000万到1个亿不等。
姚文龙扭头看了看了李振华。
居然和李振华估计得一点不差。
“大家说说，我们应该和哪家公司合作？”赵刚问道。
众人没有出声。
官场中永远的逻辑：必须等领导先说。没弄明白领导意图之前，做哑巴是最正确的选择。
“这个维京公司，我们是出价这么低？”
良久，徐庆云忽然问道。
李健富：“是这样，维京公司的代表承诺，他们接手我们糖厂，会继续保留工厂的生产线，不会关闭工厂。其他几家公司则没有这样的打算，买了厂之后，完全可能会转卖、关闭、开发其他用途。维京公司虽然出资少，但是考虑长远，不但救活糖厂，还能产生持续的收益。这就是他们出资五千万的理由。”
“继续生产？这倒是个好主意！”徐庆云说道，“如果这样，我们的工人就不用担心失业，财政也可以继续收税，一举两得！”
李健富：“对，从我们经贸委的角度来说，我觉得这是最好的结果。”
“好，那我来说下我的意见。”徐庆云接口：“我觉得可以让维京公司中标。他们虽然出出资不高，但是考虑的很全面，符合我县的长远利益。要知道，糖厂几十年来，为我们栖霞的发展做出了巨大的贡献，产生的效益至少数十亿计。如果维京接手，等于再造一个糖厂，后面持续产生的收益可能又是数十亿。这比那些一个亿、八千万的，要好了太多了！”
赵刚满意地朝徐庆云点了点头。向其他人问道：“其他同志呢？你们的看法如何？”
没有人出声。
大家都在思考徐庆云的提议。
毕竟他的提议很大胆，完全违背了招标价高者得的原则。
但是他说的又头头是道，好像有些道理。
“姚副县长，你是分管领导，说说你的看法。”看到没有人出声，赵刚问姚文龙。
“我？……”姚文龙看向了李振华，支支吾吾。
因为他打赌输了，要附和李振华。而李振华还没有发表意见。
“咳咳！赵县，我能不能说说我的看法？”李振华举手。
赵刚眼光转向李振华：“行，下面请李振华同志说说他的意见。”
李振华喝了一口茶，清了清嗓子，说道：“我不是很同意徐副县长的说法。我认为，既然是招标，就应该价高者得，这是一条原则。
如果让最低出价者中标，民众会怎么说？我们如何向糖厂的三千多职工交代？他们会说暗箱操作，会怀疑存在利益交换！
至于维京公司的所说的维持工厂生产的承诺，既然是承诺，就具有不确定性，谁能保证他会履行承诺？谁能保证他有能力履行承诺？如果，他只是一句空话，或者中途变卦呢？我们县岂不是白白损失几千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