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台星。”
“应变无停。”
“驱邪缚魅……”
徐年口中念念有词，这是任务发放奖励时的附言，也是记忆里太玄净心符上的咒文，只是咒文虽然好记，但当时的徐年可不是现在的徐年，繁复晦涩的咒文，看过之后记住个形状不是难事。
但若是符咒只需记个形状，岂不是只要会临摹，都可以复现出来了吗？
关于在于……其神。
太玄净心咒，也是徐年迄今为止接触过，最为深奥的道法之一了。
要是现在的徐年，手上有一张太玄净心符，他还能有十之八九的把握花些时间领悟出太玄静心咒，但仅仅是凭借着记忆里，只得其形未完其神的繁复咒文，便想要复现出这门道法，确实有些强人所难了。
徐年以指为笔，以灵力为墨，凌空绘制出的太玄净心咒，在落下最后一笔时，徐年又挥了挥手，将其散去了。
错了。
这不是太玄净心，不过是一些不成章法的咒文。
“太上台星，应变无停……”
“太上台星……”
徐年接连又试了两次，但这两次都还没到最后一笔，一次才刚刚过半，一次只写了三分之一，徐年便已经笃定自己下错了笔，将咒文挥散掉了。
失败了三次。
乌维鸣和塔日哈的心情可谓是跌宕起伏，刚刚得知天魔污染，便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听到徐年说有办法根治，才稍微定了定神，但现在看到徐年接连失手了三次，显然是极为不顺，他们的心便又提到了嗓子眼了。
若是天魔污染不能净化，他们这些先祖不就只能……就此灰飞烟灭了？
徐年没有立刻开始第四次尝试，似乎陷入了思索当中，沉默不动了。
大漠国主见状攥紧了拳头，不过他没有催促，也不怪大焱的镇国大真人为何会失手，只是有些恨自己的无能，明明是大漠国主，却只能一而再的求助外人。
他这算什么王呢？
也配坐王庭之主的位置上？
倒是乌维烈，至少自己那个弟弟敢想敢做，或许先王传位给自己就是一个错误？若是传给更为强硬的乌维烈，自己只去当一个亲王，也许现在的大漠，或许会流血更多，但也不至于这么无力吧。
也许……
也许乌维烈就是对的？
是我错了？
“……哈哈哈，你没错，是为父看错了，看走眼了，万万没想到本王临终时老眼昏花，连自己的儿子都看错了，没有选中刚烈不屈的乌维烈，反倒是把大漠王庭放到了一个懦夫的肩上！一个懦夫，担得起吗？担不起，转头便把大漠给卖了。”
“老子真是……呵呵，被大焱初代镇国公拎着朴刀在身后追赶，老子都没眨一下眉头，你这孬种却在这里求大焱新镇国公，卑微屈从，只差没跪下来求他了。”
“真是丢人了，王庭怎么就出了你这么个败类？要不你还是跪下来，给他磕几个头吧，反正你已经不要脸了，若是能保下圣地，交到烈儿的手上，也算是你做了一件好事，为大漠保留了一张翻盘的底牌……”
这是……什么声音？
乌维鸣瞳孔骤然一缩，他听出来了，这是……这是他和乌维烈的父亲，大漠上一位国王的声音！
是……是父王在训斥我？
他也和其他英灵们一样，认为是我是个懦夫，不该向大焱称臣？
但是……
“父王……我，我没错！我若是不这么做，大漠百姓会在饥饿中变成饿殍，大焱也不过放过与大漠清算旧账的机会，到时候大焱铁骑再踏大漠，忍受着饥饿的大漠便只有血流成河这一种结局了，等到百年甚至是数十年后，大漠上可能就连大漠人都没有多少了……”
父王的形象，在乌维鸣的记忆里已经有些褪色了，只剩下为王为父的威严，但他顶着君父威严，即便是被压着低下了头，仍旧咬牙解释着自己这么做的原因。
“我大漠人，可以站着死，但不能跪着生！”
“父王，我可以亲征，可以率领王庭将士厮杀到流尽鲜血，但是大漠百姓们，他们……他们已经饿太久了，都没多少血可以留了，经不起折腾了。”
“懦弱之人，便该被风沙埋葬，不配在黄沙上立足。”
“父王，我们是战士，但百姓只是百姓……”
乌维鸣有些喘不过气，他感觉自己腿有些软。
是因为先王的强势吗？还是因为先王指出了他的错误？难道他真的错了吗？从一开始就不该屈服，就该……战至血流成河，宁愿都死在战场上，而不是臣服在大焱朝廷的天威下求一个活路？
“……陛下？”
“我……父王……我没有错……”
“陛下！”
塔日哈这一声轻咤里附上了些许巫力，直敲乌维鸣的魂魄，乌维鸣顿时惊醒过来，额头上渗出了一片冷汗。
“陛下，你刚刚提到了……先王？”
“是、是的……我听到了父王的声音，他在……在教训我。”
乌维鸣原本想要说的是父王认为大漠不该向大焱屈服，但是在大焱镇国公的面前，他还是把这个关键咽了下去，不过大祭司塔日哈从乌维鸣的反应来看，大致能够猜出乌维鸣是听到了些什么。
“陛下，你刚刚也听到徐国公说的了，先祖英灵们受到了天魔污染，所以……这些话，未必是先祖们的真心话，极有可能是被天魔扭曲过后的念头而已。”
“嗯，我明白，我明白……”
乌维鸣说着明白，但是他的神情还是有些恍惚。
大祭司塔日哈接着说道：“陛下，至少在我这个老东西眼里，你的选择不仅仅是对的，能够做出这个选择，你也比铁河亲王更有勇气，毕竟你也可以和铁河亲王做出一样的选择，但铁河亲王无论如何都不敢选择你选的这条路。”
徐年也注意到了乌维鸣的异样。
不过他没有理会。
因为他也在跟人说话。
跟塔日哈和乌维鸣都听不到的一道声音说话。
“统子哥，太玄净心符还有吗？在线等，很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