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攸露出一抹苦笑来，任是他再怎么自欺欺人，被秦念这么直白地点明了一切，他也不得不面对现实了。
“公主真是一点余地都不留给我。”
“我留给你余地，他们可从没想过给我留余地。”
秦念嗤笑，“从一开始的刺杀到下毒到绑架，再到现在的利用，我可没在她身上看出半点愧疚之心，只有一而再再而三的贪婪。”
何攸轻叹了一声，良久，他有些艰难地开口说道：“其实我也并不知晓和她联系的人是谁，她并没有同我说过对方的身份，只是偶尔会让我送一些东西到一个地方，那人自会去取。”
秦念一听就有些烦了，又来，这兜兜转转的，万一到时候又出了什么岔子可真的是要折磨死人。
“什么地方？”秦念忍下心头的躁意问道，指尖有节奏地在腿上轻轻点着，来平复自己的心情。
“望秋书铺。”何攸说道。
秦念抬眸看向他，“既然如此，那这次便请何公公再去送一件东西吧。”
秦念说着，她拿来了纸笔，又取出了先前裕太妃写的那封信，照着上面的字迹模仿着。
只稍微写了几个字，她大概便觉得可以了，拿出信纸写了起来，只不过这一次上面的内容却和之前的大相径庭了。
何攸看着她的字迹，暗暗吃惊，没想到她这么快就能将裕太妃的字迹模仿得这么像。
只不过这信上的内容……
秦念就好像没看见何攸的目光一样，她找了个信封装了起来，又好好地封口，递给何攸，“拿去吧何公公。”
她说完，又微微一笑道：“希望你不要辜负我对你的信任才是。”
何攸只觉得心上仿佛压了一块大石头一样沉重，他颤抖着手将信接了过来，喉咙有些发涩：
“奴才一定尽力为之。”
“尽力自然是得尽力，不过还是得保证自己的性命才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秦念神色淡淡地说道。
何攸有些诧异地看了秦念一眼，大概是没想到她会说出这么感性的话来。
秦念摊手，一脸无奈，“别这么看我，我这个人可是很好说话的，如果不是你一开始不配合，那我肯定也不会威胁你啊，虽然我觉得我说的都是实话，并不算是威胁。”
“……”何攸手一抖，信差点落在地上。
这说得更吓人了好么？
何攸抿了抿唇，想了想还是说道：“公主，我知您心善，若是他日奴才落了罪，希望您可以替奴才安顿好奴才的父亲。”
他这一辈子，唯一对不起的就是自己的父母了。
然而秦念却轻飘飘地扔出一句：“安顿家人这种事，当然还是自己做比较好。”
何攸有些失望，他以为秦念是拒绝了他。
不过也是，他有罪在身，如今所做的一切都不过是将功补过，又有什么资格再提要求呢？
“奴才告退。”
何攸将信揣进袖子里，就准备离开。
“等等。”
秦念叫住他，“若是旁人问起，你便说我让你来是想让你找些会做周国菜的厨子进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