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宇呐，还在睡？”
“额….嗯？”
周泽宇只觉得四周有些黑，不像是白天，他人趴在桌面上，还搂着盆仙人掌，刚一坐直，就听见身上的骨头发出“嗑哒”的脆响。
“疼疼疼~”
周泽宇强忍着疼痛，把身子勉强挺直，寻着声音的来源扭过头，却见潘凤站在台前，脸上挂着一副和善的笑容。
“我…”
“没事没事，我知道你工作辛苦，昨晚一定通宵加班了吧。”潘凤没有怪责，话语里都带着暖意。
“是啊，忙着设计全新玩法，昨天跟那帮同事在办公室里通宵赶工。”周泽宇挠挠头，注意到自己发型乱了，又急忙把刘海压回了正常高度。
“辛苦了。”潘凤慰抚完，缓缓问道：“郑总最近有跟你说什么吗？”
“他现在眼里全是业绩，暂时没聊别的，你也知道的，快到考核期了，这关乎到年终奖。”
周泽宇是揣着明白卖糊涂，眼下还不能把郑友龙之前跟自己说的那番话原封不动的告诉给潘凤听，能拖住一时是一时。
“诶，这家伙啊，总是这样。”潘凤感慨了一番，也没有迁怒于周泽宇，“同事们都下班了，我今天恰巧走得晚，刚好你也没走，顺便喊下你。”
“同事们都下班了啊。”周泽宇轻声复述了一遍，又下意识地望了望窗外的天。
好家伙，太阳都下山了。
潘凤热情邀请道：“是啊，我也准备走了，你要一起吗？”
周泽宇扭了扭腰，顺带做了套伸展运动，婉拒道：“不了不了，我这几天忙，估计都要待在公司了。”
“这样呐，好吧，那我先走了，还有三分钟就要断电了，你自己多注意。”潘凤把办公包夹在腋下，跨步走了出去。
“老潘慢走。”周泽宇挥挥手，作别了对方的背影。
虽说渊鱼市毗邻港城，但冬天也跟广袤的华夏大陆一样，黑得特别早。
周泽宇本以为南方的冬天会暖和点，现在看来还是太年轻了，不仅没有地暖，而且还是湿冷的魔法攻击，穿几条秋裤都架不住。
刚睡醒，人有点饿，周泽宇先下楼吃了顿饭，才匆匆回到办公室准备干活。
“俊生，还没吃饭呐。”
何俊生推了推黑框眼镜，黑眼圈也比早上那会儿更加明显了，“你怎么知道我没吃。”
周泽宇指了指干净的咖啡杯说：“喏，我记得你以前吃过饭之后一定会冲杯咖啡的，现在杯里是空的，这意味着你并没有吃饭。”
“猜的不全对。”何俊生笑了笑，“饭确实是没吃，我点的外卖还没到，不过咖啡嘛，其实是因为冲剂喝完了，还没来得及去买。”
周泽宇附和着笑了几声，把话题扯回到了正事上，“这样呐，哈哈，我早上吩咐你改进的那些部分，你弄得怎么样了。”
何俊生依次回道：“美工已经找好了，但灵感这种东西说不准的，可能得明天才能有成品，数值修改我已经完成了，你要不先过来确认一下。”
“嗯，测试服弄两个号，还是跟之前一样，我试试实战效果。”
周泽宇抽了张椅子坐好，当场秀了波手速，五行套的压制效果已经初步体现出来了，反观穿四神兽的沙包，死得也还算体面，属于那种温水煮青蛙。
周泽宇收下这份满意的答卷，毫不吝啬的赞美道：“可以嘛，有点效率，难得难得。”
何俊生傻笑着谦虚道：“你都给指明方向了，我要是还做不好，那我不成傻子了吗？”
周泽宇下了号，打趣着说：“以后少喝点咖啡，我觉得你不喝咖啡的时候人更靠谱。”
“哪有的事。”何俊生连连摆手否认道：“我干活前才喝了杯提提神呢，我到现在还怀疑你是不是上过夜校或者补习班之类的。”
周泽宇听完后表示一头雾水，“那是什么东西？我初中毕了业就没读过书了，进这家公司之前都在当网管，零工倒是打过不少。”
何俊生奉承道：“赤道以北最强初中生啊，我觉得你理论和实操都挺好的，要是再学一手编程软件开发，技术大牛指日可待。”
“算了算了，都20出头的人了，还初中生，我学个外语都够呛了，26个字母都认不太全，还是安心做个思想巨人。”
何俊生还是不死心，热情道：“黄金年龄啊，学什么不快，我可以教你嘛。”
“我要是有这功夫，去学两手销售技巧和办公室政治都好，编程对于我来说太抽象了。”周泽宇对计算机的兴趣只停留在打游戏上，别的是真没什么想法。
“办公室政治…好专业的词汇。”何俊生是似懂非懂，这两个词各自拆开来自己都认得，然而合在一起就变得生疏了。
周泽宇对此也是一知半解，“我也不太懂，以前在新闻上见过，说是什么拉帮结伙，搞利益小团体之类的，没亲身接触过。”
何俊生顿悟道：“这不就是郑总最近搞出来的动静么？你怎么突然也对这些好奇。”
周泽宇坦言说：“什么都要了解一下，我又不像你们是技术岗位，我就想学两手明哲保身，你刚刚说郑总，是怎么一回事。”
“我听说原来的副总离职了，还带了不少核心人员出走，现在多了不少空位，张总还没决定好提拔谁，郑总有意竞选，奈何现在手上筹码不够。”
何俊生咧嘴一笑，似乎是猛料颇多，“郑总的竞争者不少，页游大组这边就有两个强有力的对手，手游那边还好，目前就李沛军一个业绩尚可的。”
周泽宇的嘴角微微颤抖，许久才憋出句话来，“你也懂这些，我还以为你们码农只会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低头敲代码呢。”
何俊生耸耸肩说：“谁叫郑总经常有意无意的跟我们提起这件事，而且这也不算什么秘密了，几乎全公司的人都知道，不知道叫不叫办公室政治学。”
“应该算吧，难怪他叫我这么卖力冲业绩，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周泽宇也恍然大悟过来。
何俊生拍拍肩膀，勉励道：“我们都是筹码，都是给大佬打工的命，别去纠结这些了，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就好。”
“嗯，做好游戏托。”周泽宇展露笑颜，神情之中却是多了几分不同寻常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