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着干嘛，帮我收拾一下啊。”
台面上的瓶瓶罐罐太多，又不能直接一股脑全倒进背囊里，收起来特别麻烦。
两人像是流水线上的工人，笨手笨脚的打扫干净战场，没敢久待，匆匆逃出了洗手间。
周泽宇的帽子重，跑起路来特别费劲，还得常常注意重心，既不能前倾，也不能后仰。
“安全了，安全了，可以停下来了。”张英科拖着周泽宇拐了几处弯，见周围的路都不认识了，这才放下心来。
气喘吁吁的周泽宇摘下帽子，两手撑在膝盖上，“咦惹，你这人坏死了，骗人家进女厕。”
被周泽宇这么一说，张英科也有点不好意思，“我也是皮一下，真希望那小哥不要出事。”
周泽宇建议说：“我们要不要回去看看。”
“不了不了，万一被人打了怎么办，妆不能乱，话说这是哪啊，我找不到会场入口了。”
张英科也是第一次来这里，两人刚刚顾着跑，没留意路上的标识，在这迷宫般的会馆里丢失了方向。
好不容易走了出来，张英科脸上的妆被汗弄掉不少，本想去厕所补一补的，却被周泽宇强行带入了会场里。
“手机开个前置闪光，关了滤镜，角度再抬上一点。”
“喂喂喂，太高了，我看不见自己的脸了，低一点低一点，对对对，保持，不要动。”
“你手抖什么啊，稳一点，我很快就补好了。”
周泽宇一脸哀怨的举着手机，动作宛如自由女神像，只不过人家是手擎象征自由的炽烈火炬，自己手里的则是彰显贫穷身份的千元复古手机。
“OK了，完美。”张英科心满意足地上好粉底，莞尔一笑。
“你厉害，我服了。”周泽宇的手已经举到抽筋了，哆嗦个不停。
“所以现在干嘛？胡吃海喝吗？”
周泽宇没空关注那些身着艳丽的佳丽们，他的目光全被满桌的玉盘珍馐给吸引住了。
“瞧你那点出息，我花那么大力气化妆，难道就是为了吃个饭，内踢夫。”张英科一手插着腰，一手抚摸着长发，试图营造出一种大小姐驾到的气质。
周泽宇斜眼冷笑道：“秀什么英文呢，天真小可爱，信不信一巴掌拍糊你的粉底。”
“别别别，有话好好说。”张英科瞬间就焉了，他以过来人的身份传授起了经验，“大家一般都在聊天，你要吃就趁早，专门挑生鲜，那些最抢手。”
“我懂的，你去搭讪吧。”周泽宇抹干净嘴巴，大摇大摆的走到餐桌前，却犯起了选择困难症。
以前是没得选，给什么吃什么，现在物质一下子得到了极大丰富，反倒变得犹豫不决了。
“有钱人每天都要做这种选择吗？真是难为他们了。”周泽宇觉得干站着也不是办法，他取了一碟空盘子，夹了几块里脊肉给自己。
“终于没有抖勺漏肉了，哈哈，想吃多少吃多少。”
周泽宇不拘礼节，放着现成的刀叉不用，直接把盘子弄到嘴边，手一抬，嘴一张，顺着滑了进去，弄到整嘴都是油。
“泽宇啊，公共场合，要注意形象。”
听到有人在喊自己，周泽宇扭过头，嘴里还叼着半块羊排。
“郑总，怎么是你啊。”
一见是上司，周泽宇急急忙把肉给咽了下去，差点没噎着。
“第一次吃？”
郑友龙穿着一身素白的唐装，额头还是一如既往地油而发亮。
“是啊，肉嫩有嚼劲。”周泽宇用力地点了点头。
郑友龙走到餐桌前，也给自己夹了一小块，他两手握住刀叉，示意道：“左手拿叉，刺住肉，然后再右手握刀慢慢切割。”
周泽宇小声嘀咕道：“不就一口的事吗？搞这么麻烦…”
这头郑友龙已经把肉块切成了长条状，他用叉子叉起一块手指粗的猪排，缓缓放入嘴中。
周泽宇算了下，按郑友龙这么个吃法，他吃一块肉排的功夫，自己能清干净三碟。
“这样要吃到猴年马月呀，不得饿死。”周泽宇忍不住问道。
“享受美味嘛，不要刻意追求果腹，七八分也是饱，五六分也是饱，总之不饿就行。”
郑友龙才吃了两块就没有动叉了，他拿起旁边的高脚杯，给自己倒了半杯威士忌。
周泽宇感受到了自己跟有钱人之间的差距，他有样学样，往自己的高脚杯里倒上了果粒橙。
“新项目好好干，可给让我失望哦。”郑友龙晃了晃酒杯，带着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一定一定，郑总放心。”周泽宇连高脚杯该怎么拿也不晓得，只好紧紧捏在手里，像是在举哑铃一样。
碰杯之后，郑友龙掸了掸衣肩说：“你自己安顿好吧，我先去忙了。”
“嗯，郑总慢走。”
一送走郑友龙，周泽宇原形毕露，恢复到了饿鬼投胎的初始状态。
“有的吃干嘛不吃啊，扭扭捏捏的，搞得像个妇道人家。”
单是吃肉已经满足不了周泽宇了，他跑去海鲜区，捡了两只大螃蟹开胃，可望着全副武装的红闸蟹，周泽宇一时无从下手。
“这壳怎么剥的…”
尝试无果后，周泽宇打算硬来，他像吃汉堡包一样，把烧好的螃蟹送进了嘴里。
“磕——哒”
碎壳和蟹肉混在了一起，在周泽宇的嘴里来回倒腾。
“还好我牙齿硬，这不好吃啊，沙子兑泥巴一样。”
周泽宇还以为是自己的打开方式有问题，跟着吃蟹老手偷师了一把，成功开窍。
“蒜蓉糊在糯米饭团上，一点也不好吃。”周泽宇简单点评了一番，又换了几个海鲜，扇贝肉太少，鲍鱼没味道，也就只有生鱼片合自己口味。
可惜芥末蘸的太多，周泽宇受不了，又滚回了肉类区。
吃相上也完全没讲究，不问量多少，只问好不好，要不是这帽子太碍事，周泽宇巴不得趴在餐桌上把盛肉的盘子舔个干净。
“真饱啊，休息一会儿再吃。”
周泽宇摸了摸微微隆起的小腹，继续搜寻着下一个猎物。
“女生怎么都爱吃水果沙拉啊，怪事。”
“一群人有什么好聊的，工作上的事早该用上班时间解决啊。”
“人家肉烤的那么好，不多吃点可惜了，嘻嘻。”
“年会嘛，最重要的是吃得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