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无双终于从炸开的脑海中回过神了，指着眼前渐渐变得透明的两人。
她心底一沉，这不会是失败了吧？
她师父也说了，这是第一次使这禁术……
“无碍！”
“快了！”他们正在相融，流殇肉身正在重塑，司渊魂体也在重塑，快成功了。
而他也快了。
这丝意识终究撑不了太久。
他一脸慈祥的看着自己刚收不久的徒弟，容颜没变，而头发渐渐花白。
所幸，没有遗憾了。
“师父！”慕无双见状惊呼一声，阿泽亦然，同样看着这震撼的一幕。
“丫头，为师如今心愿已了，再没有遗憾，而他们两个……”说着就往两人渐渐变结实的肉身点了去。
霎那间，五彩斑斓的光争先恐后涌入两人体内，流窜全身，两人紧闭双眼，蹙着眉，明显很痛苦。
“他们两个算是融了我最后一丝天赋血脉在其中，往后啊，这茫茫宇宙，就靠他们自己闯了！”
司流光轻叹一声，这是他这个老祖唯一能为他们做的最后一件事。
他的血脉自然是最为原始纯粹的，哪怕只有薄弱的一丝，还一分为二。
可哪怕是这样，也比他们自身还要强上几分。
特别是司渊。
“还有你小子，”他看着一旁那个叫阿泽的男子，“相见即是缘！”
话音落下，一道流光没入阿泽眉心，阿泽顿时愣在原地，那是失传的鬼影秘术？
还有多种类似秘术。
他明面上是魔神山左护法，暗处则是在死亡边缘徘徊着，从未有过败的‘雁无痕’，他是个杀手。
他拱手作揖，“阿泽谢过前辈！”
“师父……”她眼眶微微泛红，虽然只不过短短几刻钟的师徒情谊，但是，看到他就要这么永远消散于天地，心底还是不由一阵感伤袭了上来，如同潮水高涨，久久不散。
待司流光最后一丝发丝变白，轰的一声。
阴阳相交的法阵瞬间荡开，地宫开始震动，而阵中的两人赫然睁开了双眼，相视一眼，纷纷朝着司流光的方向跪了下去。
两人异口同声。
“多谢老祖再造之恩！”
司渊强大了魂体，而流殇则重塑了肉身。
最重要的是，他还把他最为纯净强悍的血脉一分为二，给了他们？
“老祖，为什么？”司渊或许不太清楚，可流殇很清楚。
凭着这薄弱的血脉，他想要再撑个万年不成问题。
他先前不清楚，所以坦然接受了。
可如今，他最为纯净的血脉还有遗留，他为什么？
他不想活了！
司流光一脸笑意，如沐春风。
身影正在渐渐消散，朦胧中，好像看到一华服倩影正在朝着他款款而来。
他声音空洞又寂凉，没有一丝波澜，“你不懂，这尘世万千界，早已没有任何值得我眷恋的人。”
话音刚落，司流光化作点点流光，彻底消失在这天地间，永远，永远……
慕无双上前一步，站在流殇身旁，朝着他消失的方向跪了下去，连着磕了三个头。
阿泽亦然。
手腕上，戴着他送的手镯，微不可见的动了动，一滴泪珠顺着脸颊滑落。
她这个时候不懂的事，在到了虚空境，踏入他留下的传承和秘境之后，彻底懂了。
她懂了这么多年，他的师父一直在缅怀过去，为难自己。
地宫还在震动，而流殇就那么挺直了脊背，跪在地上，任由落石一粒又一粒打在他身上，割破他的脸颊。
他似是感觉不到疼痛般，就那么跪在地上，沉默不语。
“走了！”司渊起身，扯了扯他的衣袖。
他抬眸看了看地宫这个情况，用不久就会坍塌，彻底消失。
“嗯！”流殇起身，径直紧紧抱住站在身侧的少女。
司渊和阿泽见状脸一黑，就要上前，准备干掉这个趁机占便宜的王八蛋。
不过，在看到她对着他们摆了摆手之后这才收起了动作。
“慕无双，你看到我脸上的血了吗？”
“我流血了！”
“臭丫头，有感觉的，有点疼！”
他神色激动，溢情于表，抱着她的手紧了又紧。
“咳咳！”她轻咳一声，轻轻回抱住了他，“我知道，恭喜你！”
在过去的那一年里，她会不知道，他有多渴望活着？
虽然他不说！
“但是……”她拔高了音量，“你他妈能不能撒手，你这是谋杀，过分了啊，小心我让君无忧宰了你！”
“嘿嘿！”
“我高兴！”
他撒开了手，脸上的笑意就没停过，“从没有这么高兴过！”
有血有肉的活着，真好！
“小子，谢了！”他不顾掉落下来的落石和尘屑，朝着司渊诚恳说道，“以后老祖照着你！”
“你只管横着走！”
“……”
司渊白了他一眼，不是在老祖面前说过，不要再以他老祖自称的话，这么久就忘了？
啪的一声，慕无双给了他脑袋一拳，流殇抱着脑袋跳了起来，“慕无双，你这个狠毒的女人，别以为我不打女人啊！”
“该！”司渊朝着他说了一声，随即转过身去，不再搭理他。
“说，你是谁老祖？”她和司渊结异姓性兄妹，那可不就是在变相占她便宜？
“……忘了！”
这好好的老祖宗，可不是说忘就忘嘛！
“赶紧走，难不成你要辜负我师父再造之恩？”
说到司流光，两几人忽然沉默了下来。
“嗯，我们快点出去。”
……
“撤！”
“赶紧撤！”
看到正在坍塌的地宫，白芨振臂一挥，顾不上未有踪迹的司南，直接号令着众人往后退。
司南再重要，也及不上他白芨的命。
眼下只能确保活着，其余的事，再做打算也不迟。
而在他们渐渐退出视线之后，司南浑身是血，凭空出现在地宫。
他运转灵力，只身打开另一条通道，不带半分犹豫的跑了进去。
不过片刻，眼前就透露出丝丝光线，越来越明亮。
鼻中吸入阵阵清香，就连体能早已破败不堪的五脏六腑也得到了些许救赎。
能好好喘口气了。
他没有犹豫，卯足了劲往光亮的地方跑。
他怕再慢一步，就彻底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