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回手一抖。
他不支持，也不敢支持！
他继续动作，道：“皇上，臣只是负责您的安危，您若是去卿幽院找卿妃，也不是不可，到时您侧面打听、了解清楚卿妃的意愿，再决定要不要将她接回宫吧。”
“师父觉得她宁愿待在卿幽院，也不愿意跟朕在皇宫吗？”
“不是！”年回替他宽完衣，这才站直身子，道：“您那日也亲眼见着了，卿妃向往自由，她想要离开卿幽院，但并不想在皇宫！不管是王府还是皇宫，对她来说都是囚牢，她喜欢外面的天地。”
想去外面看美男如虹！
当然，这些年回不敢说。
墨逸轩穿戴整齐，又洗漱一番，喝完药才在年回搀扶下起身。
临走时，他还询问年回：“师父，朕气色有没有稍微好些？朕怕乔卿酒看到会嫌弃朕太弱。”
年回：“……”知道自己气色差，还偏要这个时候去干嘛？
他抿唇，应道：“皇上，要不先休养两日再去吧！您也知道卿妃无碍，不用再担心她的身体，您没有必要这么急！”
“可那日朕一去不回，乔卿酒已经很失望了！朕不想让她觉得朕是个言而无信的人！”墨逸轩笑着摇摇头，“罢了，弱就弱吧！反正朕本来也就是个废物……”
墨逸轩抬步，年回连忙扶着焦急的他出了寝殿。
“皇上还年幼，这些年已经成长了许多，成为主子那般英勇也只是时间问题。”
“师父不用安慰朕，朕几斤几两，自己还是心里有数的！”墨逸轩歪头，对着年回微微而笑。
年回抿唇，纵然心里想要出声，可看着墨逸轩那虚弱的神色，也还是打住了！
只道了一声：“臣只是实话实说，往后自会印证。”
*
墨霈衍守了墨逸轩一夜，基本未睡，今日又忙碌到黄昏，此时，眉宇间的疲乏已不断显露。
他从马车上下来，刚要向年情交代事物，就看到不远处的龙撵正直抵他府邸门口。
本就不好看的脸，更加冷了！
他抱着双手，等着龙撵的到来。
年情悻悻抚了抚鼻子，退后两步降低存在感。
年回就艰难了！
他还得扶着此刻弱不禁风的墨逸轩下车。
他抬眸望向了年情，眼神询问她为何会突然回来？
年情两手一摊，又退后两步。
墨逸轩看见墨霈衍，短暂的错愕过后，反而极为淡定！
他下车上前，喊了一声：“皇叔。”
今日天气不好，阴冷的天飘着细雨。
墨霈衍蹙着眉，抬眸往年情望了一眼，年情立马持伞上前。
墨霈衍转身走了，年情蹙眉，看着墨逸轩：“皇上先进府吧！在外面待着加重病情，您怕是要被立马给赶回皇宫了。”
*
凌天殿，墨霈衍手上拿着公文，抬眸看向进屋来的几人。
“梁射呢？让他来见我。”
年情上前，应道：“射安王早就回封地了！此事要另外派人处理。”
墨霈衍点头，又问：“尉迟承悦的人到了吗？”
“到了，部分设法进入将军府，尉迟承悦带着剩下的人等主子召唤。”
“嗯？”墨霈衍的眉心蹙了蹙，抬眸扫着年情。
“他也来了？”
“上午您出城之前，属下见过他，说是射安王让他来了。”
只是后面忙着，年情便没有提这件事。
墨霈衍放下公文，抱着双手：“梁射让他来做什么？”
“属下不知。”
“让他来见我。”
“是！”
年情麻溜的就闪人了！
离开前，还给同样站在屋里的年回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墨霈衍都没给其他人视线，年情离开后就继续翻看公文。
墨逸轩终于耐不住，走上前，“皇叔，您现在有空跟朕谈话吗？没有的话，朕就先去卿幽院！”
墨霈衍动作顿了一下。
登基三年，除了在朝堂上，墨逸轩从未在他面前自称过‘朕’，此时，倒是令他有些震惊。
他抬头，望着墨逸轩。
“你就这么想见你的婶婶？”
“她不是——咳咳咳！”情绪一激动，墨逸轩就忍不住咳嗽。
墨霈衍眉心紧蹙，示意年回将人扶着坐了下去。
墨逸轩顺了气，才道：“乔卿酒已经不是你的妃子了！你已经让朕下令将她废了！她现在不过是一个被幽禁在王府的可怜女人！朕想见她也好，心悦她也好，都可以！皇叔不应该阻止！”
如果他不是墨逸轩，如果他不是还生着病，或许此刻在墨霈衍面前坐着的人，已经飞出凌天殿了。
墨霈衍放下公文，后靠在椅背上，“所以，你还是没认清你心悦的女人对本王的感情？那日看得还不够清楚吗？难道非要本王——”
“可她不知道你的身份！”墨逸轩第一次打断墨霈衍的话，他手靠在案桌上，一面支撑身子，一面拉近他和墨霈衍的距离。
“皇叔可曾想过，若是她知道你的身份之后，还会如此对你吗？你觉得乔卿酒会继续心悦一个整日都在想着要如何杀死她，或者利用她的人吗？”
墨霈衍疲惫的眸子，沉了一下。
他望着墨逸轩，没有应声。
四目相对，墨逸轩始终不肯示弱，一心等着他的回答。
终于，墨霈衍轻声一笑，“那你觉得她会接受你吗？还是说就算接受了，你要背着一个违背伦常的骂名？她既然嫁给了本王，就永远是你的婶婶！”
墨逸轩：“那是在她是乔卿酒的时候！朕可以给她另外的身份，让她彻底和将军府脱离，也和皇叔再无任何关系！”
“然后你就心安理得的和她在一起了？”
“对！”
“嗤——”墨霈衍不由得一笑。
他抬眸望着面前心思依旧过于单纯的少年，最后俯身上前，在他面前道：“那是皇叔的女人！整日同床而眠、共赴云雨的女人！你真的不介意？”
墨逸轩瞳孔一僵，惊恐的视线换来墨霈衍更讥讽的笑容。
他拿着公文，继续翻阅，似是随意地道：“你若是不信，可以问你师父，问问他你心悦的女人是否每日都同本王云雨与共。”
年回：“……”
在违背主子命令和欺君之间，他大概只能选择后者。
所以在墨逸轩惊慌地扭头过来时，年回只能低头沉默。